孝文帝大笑,说:“好好好。朕原知你忠心耿耿,这心里话一向只有案前的灯知道罢了,今天便说给你听了。”
张青芳为君王的信任感激得几乎要叩头谢恩了,又进言说:“圣上既然忧心社稷之稳固,现在何不择有能者而立之?”
孝文帝说:“有能者?你是指庆王,还是别的谁?”
张青芳说:“庆王远征东夷,大胜归朝,看似比太子更有威震天下的能力,臣则以其狼子野心,窃为圣上所不取。”
孝文帝冷笑着说:“很好,这一点你也看出来了。太子虽然柔弱,心底却是众兄弟中难得的宽厚仁慈。朕以为,当今天下太平,正宜于仁者治天下,强者辅佐之,才看承着老大的能力,率先封他为王,想着日后他或许可以帮着太子平定边疆。没想到竖子居然狂妄至此,得寸进尺,还痴心妄想起储位来了。哼,就凭他那一点微末军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青芳,朕跟你说,若真是他得了这大位,只怕待朕百日之后朕的儿女中身遭横死的会为数不少呢!”
张青芳说:“圣上明鉴,原来是臣自误了。臣见圣上时时敲打太子,还以为圣上是、、、”
孝文帝说:“你以为朕不喜欢太子了吗?朕对太子时时敲打,面命耳提,正是爱之深责之切,盼望着他迅速成长起来,堪当重任罢了。在朕心里,太子是月亮,其他的人——只能是星星,簇拥之,辅佐之。若是谁有异心,不论是谁,朕都不会轻饶!”
想到那日皇父斩钉截铁的语气,司空祀心里的主意更加明晰:司空祈的所作所为早就被皇父看在眼里,只是引而不发罢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将欲夺之,必先与之”,皇父在将其一撸到底之前给了司空祈其他人所没有的殊荣,譬如封王、赐庆王府、出行规格与太子同等等,故意让司空祈得意忘形,意欲在收网之前使其恶行和歹毒心计全部自行暴露,真可谓“帝王心术,神鬼不语”。
值此生死关头,司空祈尚且不自知,还要与太子死磕,竟然还想蛊魔太子,真真是“自行不义必自毙”。我司空祀又岂可去助纣为虐,自寻死路?
司空祈给自己的这两个物事倒是他谋害太子的铁证呢,司空祀不禁暗叹司空祈的愚蠢,竟然利令智昏到如此地步,这不是授人以柄又是什么!
司空祀不再犹豫,自己本来是想远着这一场是非的,现在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必须做出抉择了!
次日,司空祀摆脱了司空祈布置的暗线的监视,将这两件证据交给了皇父。
孝文帝怒道:“竖子安敢如此!”便将手里的朱笔一把折断,不慎将虎口处扎破,顿时有鲜血沁出。
司空祀连忙跪下说:“皇父息怒!是儿臣的不是,不该将此大逆不道之事告知皇父,惹皇父震怒,以致伤及龙体!”
孝文帝由着大太监为自己包扎,蹙眉不语,半响,方说:“不,这事你做得很好。不过,朕还要你做一件事。你继续和他虚以委蛇下去,朕倒要看看,他要怎样把这场戏演下去!”
于是,司空祀便按着皇父的指示,只叫人传话说是已经按着司空祈的意思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司空祈大喜,又命司空祀继续将那药粉设法给太子吃下去。
又几日,爆出科考舞弊案,庆王手下的眼线查出此事与太子有关,密报庆王。司空祈想着皇父十分重视此次恩科之结果,若此案真与太子有牵连,倒是一个双管齐下的好机会,如此一来,自己就能一举发力,将太子拉下马来,事不宜迟,须得尽快查处此案,司空祈便夸大其词,亲自向皇父请命,得到恩准后自己便远赴外地追查此案逃犯去了,倒是一时也顾不得其他。
没有人来纠缠威逼司空祀,司空祀清静了几天。另外,这日的琼林宴,庆王因在外地,没有出席。
琼林宴上,司空祀见太子遁了,自己也想去透透气,便和七弟等人说了一声,出去御花园里逛逛。“偷得浮生半日闲”,司空祀正在一座嶙峋假山一畔的阴影里欣赏着脚边的碧波粼粼,却看见太子和三哥两个迎头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行礼相见,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反常地暧昧,三哥的手是扣在太子哥哥的腰上的,不禁心中惊疑。只这么一停顿的功夫,两位哥哥已经闪身进了假山之中,说话声影影绰绰飘到了司空祀的耳中。
太子说:“怎么办?据说邱之然不日就要押解入京。”
三哥说:“怕什么!这事我自有办法。”
太子忧心忡忡地说:“你有什么办法?我原就说过这事情不可行。你要钱我给你,你偏偏要在这科考上打主意。现在好了,翻出来这么大的事,老大又死盯住不放,要叫皇父知道、、、”
三哥说:“跟你说了这事情我会摆平,你唧唧歪歪抱怨个没完干什么?”
太子有些怨愤地说:“你来摆平?你前儿派去毒杀邱之然的人都落网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后着?”
司空祀越听越心惊,原来前段时间闹出满城风雨的科考舞弊案就是出自这两位哥哥的手笔。
司空祀还想听清楚些,不料里面的说话声突然变成暧昧的口舌吸吮之声,随后听见三哥的声音响起:“好了,叫你别再说了你偏要说,我只好堵住你这可人疼的小嘴了!”
这句邪魅之语落入司空祀耳中,不啻于平地惊雷:原来他的两位可敬的哥哥背地里竟然是这样!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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