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恐怖的一幕仿佛经过魔鬼之手精心策划一般,终于可怕地如期而至——
只听咔嗒一声轰响!
时间仿佛再次被冰封而凝固了起来。
长途大巴的前轮在势不可挡的惯性力道的驱使下,非常勇猛无比地冲上了左边的人行道,整个车体倾斜着猛烈而惊悚地摇晃,似快要翻转重重砸向地面,更似快要爆炸或是一下散架一般。
所有的乘客在这一刻也一下变得鸦默雀静——
来不及惊叫……
来不及哭爹喊娘……
来不及咒骂……
更来不及涕泗滂沱……
每个人心中想做的事,或者想活着的念头太多,但苦于并非时间短暂,而是时间完全被冰封了,完全被凝固了,才一下——不!才一瞬间儿变得如此这般鸦默雀静。
但车厢里却并非真的鸦默雀静,有内部附属结构撞击的叮当声,哐当声,断裂声,散架声……也只有这些声音才可以存在于被冰封和凝固起来的时间之外,超越或是穿过时间后得到存在,独自活跃地牢牢占据了整个车厢的空间。
林涛的头部在长途大巴冲上人行道时,随着巨大的惯性重重撞在卧铺的扶梯上,没有任何疼痛,但显然伤得不轻。
因为关键在于,林涛他也来不及感觉啊!
他的意识倒是还很清醒,明显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向他的脸颊,但他的整个身体已无法动弹了,似乎在遭遇撞击时就突然变麻木了,而麻木犹如黑暗还在潮水般的向他涌来……照这样子的话,很快——他就会被彻底淹没。
这一点,林涛的身体就算麻木了,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他的意识现在确实还算是十分清醒。
不过——
林涛的意识虽然还很清醒,但他同时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困倦和乏力。
能不困倦和乏力吗?
因为此刻的他已是虚弱无比,努力睁着的眼皮感觉越来越加沉重,视线能看到的光亮也在一点点地变暗,变模糊……他感觉自己好累,真的累了,他很想睡一会儿。
但他敢睡吗——林涛不敢。
他很清楚,只要他一睡着——这一觉就会变成沉沉的睡眠,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而活着又是多么美好……哪怕就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但他只要不睡过去,他至少还有点儿时间——至少还可以让他再多想想灵儿。
灵儿……
灵儿……
林涛于是努力控制和抗拒着睡意,嘴里声音微弱、不断哺哺地说着他心中最后的牵挂——
“灵儿,我的灵儿,林涛的灵儿,没了你的林涛守护,没了我的呵护,今后要记得坚强,要记得乖一点哦!还有,一定要记得别忘了笑,一定要像平时那样调皮捣蛋地笑……林涛可喜欢灵儿的笑了!灵儿,灵儿!再笑一个,再笑一个……”
记忆中的灵儿每一次笑都美极了,是谁都无以伦比的……
林涛被鲜血和泪水染湿的年轻的脸庞,于是像花朵绽放地笑了一下,似满足,似遗憾,似留恋,似陶醉,似不舍……但那种一旦如同被魔鬼缠上的困倦,已越来越强烈,林涛感觉自己似乎很快便抵挡不了了,真的就要沉沉睡去了。
可林涛一点儿也不想让自己睡过去……他心中充满了太多不舍,和太多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为什么要这样……
……
长途大巴倾斜着车身趔趄而急躁地摇晃着,最终还是没有重重砸向地面,也没有因此而停下,仍然在惯性力道的驱使下,继续勇往直前冲向人行道上只剩下唯一的遮挡物——金属护拦。
毫无悬念,长途大巴最后尘埃落定——
咔嚓一声脆响!
不堪一击的金属护拦就这样宣布断裂了……
长途大巴的车头微微直立,似要仰天长叹地站立起来,悬空的前车轮依旧还欲去吞噬一切阻挡的呼呼旋转着……但随后,当然可想而知,似乎始终是疲乏无力了,没能够真的直立而起,只好又很快改作腑冲之势,垂下它只微微直立了一点的车头,拖着车厢悲壮地朝前方的徒坡做出提前退役的选择,为它的行程和生涯画上一个并不完美但却足够悲情的句号。
没有丝毫的迟疑,长途大巴便视死如归,毅然决然,在离出城通道口十几米距离的徒坡上一路急速地翻滚……
当长途大巴车尾朝上开始翻转时,在长途大巴翻转的惯性力道下,林涛模模糊糊感觉自己越来越轻如鹅毛一样的身体,随着长途大巴的翻转、瞬间一下腾空,然后将他从车窗甩了出去。
林涛的身体被高高抛到空中,耳边有徐徐吹至的风声,但他的身体轻得就像飘在空中和风中的一片枯黄的落叶——真的轻如鹅毛一样了。
而且——
他真的好困倦好困倦,因为他的眼皮此时此刻沉重得就像两扇正在缓缓关上的铁门,而一旦关上了,就会永远被紧紧锁了起来,再也休想把它打开。
不……
不!
林涛可不愿意自己年纪轻轻,就这样突然离开这多么美好的世界……他还有正在慢慢变老的父母双亲,在上高中还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妹妹,和在他眼里永远像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心上人梦灵儿,他们没有一人不需要他……是的,他们全都需要他,没有他,他们一定会有多悲伤,而且没有他的呵护,他也不放心,他们怎么办啊?!
林涛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又努力睁开他就要合上的沉重眼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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