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梅剑锋沉声道,“不是为了美色,就是为了梅花刺!他……他便是想着,把灼枝制住,而后让我们拿梅花刺去换!”
梅若兰低声道:“梅花刺本是舅母的东西,他既制住了表哥,我们便把梅花刺交出去吧……”
梅剑锋道:“糊涂!交了梅花刺,他便能将灼枝放回来吗?灼枝现在那副模样……只怕早被那衣冠qín_shòu吃干抹净了。如此容色,荆紫云得了梅花刺便可带着灼枝远走高飞,我们又去往何处相寻?”
梅若兰闻言已是震惊。她虽看出荆紫云对殷灼枝的表现怪怪的,但到底没往那方面想过,而且,梅花刺何等东西,便是让人用嫦娥之丽来换,那也大多甘愿。梅剑锋这般肯定荆紫云不会交换。是舍不得梅花刺?还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
梅剑锋好男色一事,早便不是秘密,底下孩子对他花心均有些意见,因而竟是想歪。
梅重祀道:“爹,不如我去找找灼枝,灼枝原先的侍童现在是我身边的人,想必,他会忌惮几分。”
“灼枝忌惮有什么用?那荆紫云不忌惮,引狼入室!”
梅剑锋甩袖,坐下,半晌眉峰仍蹙,似是被此事严重乱了心绪。
梅若兰暗自惭愧自己想差,低声道:“那梅花刺毕竟在娘亲那里,爹,表哥是娘亲的侄子,这事不如和娘她——”
“妇人之见!她若是心软,哼……”
梅若兰道:“无论娘做错了什么,她为爹求药,受了伤痛苦累,若兰知道往事有娘的过错,可是,爹,你因姨妈的事情一直怪罪她,如今姨妈的孩儿因梅花刺受累,我们不交出梅花刺,既无情无义,又落了个贪人宝贝的坏名。此物本属于表哥,连娘都不该决定它的去处,现在表哥如此,难道爹不和娘说一声,也……也不愿救表哥么?”
梅剑锋闻言沉默许久,半晌后,道:“若兰,你知道此物一出,梅花庄会惹出多大的事情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此物不好,给荆紫云就是了,梅花庄没有了它,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梅剑锋道:“那若他编出个谎言,说咱们交的是假的呢?七种武器哪样没经过类似的事情,这……这……唉……”
梅若兰垂眼道:“爹爹既惧其声威,何必要娶娘亲,将这梅花刺纳入怀中……”
她此话像是质问,质疑梅剑锋贪图宝物。
“你!”梅剑锋拍了把手,“放肆!”
“若兰知罪。”
“爹,莫怪五妹,五妹涉世未深,不知这梅花刺有多少人觊觎……”顿了顿,梅重祀捂唇咳嗽,嗓子有些沙哑,“不如咱们先照梅花刺的样子,仿制一个,能救出灼枝固然是好,救不出,再想想用真的梅花刺……”
梅剑锋闻言,心念一转,便是一舒,“老四说的有理。”
“那么,爹——?”
梅剑锋沉吟道:“为父先去看看梅花刺,将图样画下来,找庄里的工匠打了……重祀,你准备准备,去寻那荆紫云。”
梅重祀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而后,又缓缓走了,一步一步,十分缓慢。
梅若兰垂首道:“女儿也先告退。”
梅剑锋冷声道:“去吧。”
梅若兰行了一礼,便也出了门去。
梅剑锋等了许久,等他们走远,这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卧房,而后,打开重重机关,开那盒子。
“玉兰遗物,物归原主。主不省自,自寻绝路。”
四行字龙飞凤舞,躺在盒内,似是嘲讽。
梅花刺毫无踪影,只有纸条而已。
“!”拿出那张旭笔意的狂草,梅剑锋将盒子摔了,“荆紫云,荆紫云?!”
狂怒不止,一下子把纸撕成两半:“来人,重祀!为父有话要说!”
一把将卧房的门推了,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淮河微摇的画舫,半暗的天色,河水一路涟漪,将长天尽头都飘荡出水浪的韵味。
殷灼枝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物什,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梅花刺,去来自。
长钺自短轻如丝。
武林中盛传的七种武器,他一直知道和自己家有关。因为,他母亲用的随身兵器就是梅花刺。武林第一美人用武林第一短兵,这事原本曾传遍了大江南北,还传出了许多佳话。
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长大过了太久,就忘了。在白素素去求药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梅花刺已丢了。虽然曾到梅花庄的手上,但毕竟已丢了……白素素那般对笑医说,该是诈他而已……
竟是真的。
“……你真的去偷了?”殷灼枝忽地开口,令那倚靠在画舫小门处吹奏横箫的人止了声息。
“此物原不该他所有,因而,便去偷了,又如何?”荆紫云说罢,又将横箫凑近唇边。
笛子的音色往往比洞箫高昂,可是,荆紫云吹那笛音时,竟也如长箫一般厚重空灵。一曲梅花三弄,吹得人心都乱了。
殷灼枝伸出手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摸上去。“你这般,也许会惹祸……”
纵他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拥护者数不胜数,多人怜香惜玉,看见她容貌就对她下不了手。然而,便是那般,都免不了有人觊觎梅花刺,荆紫云长得再好,毕竟是男子,他便不怕么?
荆紫云吹完,才将横箫放下,回头看殷灼枝,道:“你担心我?”
殷灼枝抿唇皱眉,显然不喜欢他这般说话。
荆紫云往他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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