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权有过前车之鉴,像之前那次打斗一样——抬起胳膊圈住沈秋成的脖颈,用力一勾,两个人双双跌进温泉,顿时水花四起。
在水底的贴身肉搏,沈秋成就输多赢少了——他从小到大的水性都不好——而晏权一副要“同归于尽”的凶残架势,他也出不来……
晏权可不想把沈秋成淹死了,半拉半抱的将人弄出水,一起吐了几口后,晏权正准备张嘴说话——
“秋成!秋成!沈秋成在里面吗?!”人未至声先到。
沈秋成和晏权快速地交换了一个充满信息量的眼神。
两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微妙且有些古怪,现在的姿势……很暧昧……
立刻分开点距离,一起转脸望向门口——
人影出现的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沈纤夏!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膝盖胳膊都摔破了好几处。
沈秋成飞快地从温泉池中爬了出来,还没等站稳,沈纤夏的身体就整个扎进他的怀里,哭的地动山摇,“秋成,怎么办!他死了!辰风……辰风,他死了!!!”
……这是世界与他开的巨大玩笑吗?
沈秋成怔怔地抱着沈纤夏抽动的身体,觉得一道闪电无情地劈了下来。
山崩地裂!
天,塌了!
cer 7
沈秋成直接穿着拖鞋就从温泉会所里跑了出去——
到了郑会的大门口,伴着呼啸而来的警笛声,一群警察接踵而至。
门口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
一声声冰冷的“节哀顺变”听得沈秋成大脑发麻。
沈秋成比沈纤夏有理智一些,也可以说更没理智。他不见到现场不见到尸体,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噩耗的。
这一定全世界与他开的玩笑!
他们上了警车去了现场。
从郑会出来下山的半途中,最多两三分钟的路程,一个较为隐蔽的拐弯处,沈辰风的宾利车就静静地停在那,车门大敞。
沈纤夏瘫在车里哭,根本没勇气也没力气去下车看。
沈秋成倒是一脸镇定地走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驾驶位旁边的地上有一大片呕吐物。
他还想再走近,身后的小警察拉住他,“够了,再走就破坏现场了。”
“怎么回事?”沈秋成的声音在黑夜里意外的清冷。
小警察安慰般拍了拍沈秋成的背:“沈总是呕吐硬块卡住呼吸道,窒息死亡的,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现在我们也没法判定。”
“哦,辛苦你们了,辛苦你们了……”沈秋成像机器一般重复了几遍,然后一个转身走了回去。
小警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从前哪个家人来到现场不是哭天抢地,像沈纤夏那种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眼前这个淡定的太过分,反而诡异之极。
明明刚失去了最爱的亲人,有权利在旁人面前大哭一场,却非要篡改稚子皮囊,绘上不适于年纪的沧海桑田和执拗倔强。
沈秋成慢慢飘回郑会,与正在打电话的晏权迎头撞上,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晏权一看到沈秋成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地放下了耳边的手机。
晏权身边的男人叫郑源枫,就是这所郑家私人会所的少主人,他看到沈秋成的时候也是愣住了——沈辰风不是沈秋成的哥哥吗?这人怎么会一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出现在这?
关于这点上晏权就比郑源枫看得通透了,这明明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要找个人。”竟然还是沈秋成先开口,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和起伏。
“谁?”晏权。
“与我大哥在紫薇花下交谈的那个女人。”
晏权直直地注视着沈秋成,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有点神志不清——根本没有那个女人。”
沈秋成面无表情地盯着晏权,他无法忘记就在前几天沈纤夏才跟他提起过的那场仿佛历历在目的疯狂车祸。
“是你吗?”
“我一整晚都和你在一起,寸步未移,你就是最好的证人,不是吗?”
沈秋成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好像你说的也没错。”顿了几秒后,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第一公子搞掉个人还用亲自动手吗?这本身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沈秋成你给我听清楚,”晏权朝前走了一步,他的面容从阴影中显露出来,失去黑暗的阻挡,沈秋成能看清他脸上的所有细致入微的表情——那是混夹着不满、不爽、不服的——“老子做事向来敢作敢当,我是想干掉沈辰风,不用你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这一次真!的!不!是!老!子!”
沈秋成最后用余光瞟了晏权一眼,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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