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安德里亚却穷追不舍,不依不饶,轮椅直接打了个弯转过来与他面对面,“那你弯腰,我来帮你弄。”
伊维斯瞬间就卡壳了,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哪用得着你,我自己来,自己来。”
不过他天生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天赋,中途整理得甚至更糟,笨手笨脚地拽了好半天才把拉链缝里的头发给清理干净,忍不住龇牙咧嘴,只好插科打诨,“挺久没剪头发了,头发长了就是不方便。我们那新兵和老兵都是从发型上区别的,老兵呢,就能养成寸板了,新兵蛋子集体剃光头,在太阳底下一溜过去金光闪闪——锃亮,是一处独特的风景。”
“你别骗我,”安德里亚笑着听完了,撑着头回忆了一下,“我以前见过你新兵的模样,才执行任务,那时候怎么不是光头?”
伊维斯也不见被拆穿的窘迫,反而挑着眉毛反套他的话,“你是在那里见到我的?那时候我肯定都不是新兵了。”
安德里亚不上他的当,避而不谈这个话题,目光在他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你不是嫌头发长吗?到时候我替你剪,成不成?”
他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可却把伊维斯塞地哑口无言,安静如鸡了。
两人走到了楼下,伊维斯忽然停下来,脚跟一转,往简姨常待的厨房小隔间去了。这间屋子和外面的大厨房不同,里面没什么大件用具,布置简单,天蓝色的布帘半拉半敛,皎洁的月光透进来,只有个白色橱柜,和一套模样古怪的厨具。伊维斯打开小橱柜,从里头找出来一袋没见过模样的黑色碎末。拆开捻了一点搁在指尖嗅了嗅,海腥味直冲大脑。
果然是这玩意。伊维斯揉了揉鼻子,张开嘴喘了几口气,和那天尝过的味道如出一辙,叫人忽然“神清气爽”。
死人闻一口都能活过来。
没过一会,伊维斯闲庭信步地走出来,两只手揣在上衣口袋来,胳膊晃晃悠悠,下面坠着个黑乎乎的玩意,往安德里亚身上一扔,“放你的轮椅底下去。对了,我没见过这种煮过才能喝的药,是不是该把器具也带上?”
安德里亚一怔,“这药,其实几天不喝也出不了事。”
伊维斯白了他一眼,“当病人就要有当病人的觉悟,别以为外出公干两天就能逃脱吃药,没这么好的事。”
安德里亚只好说,“随便什么锅都可以煮,不用太费心。”于是那袋不知成分不知功效的药就就被安德里亚团了团,仔细地塞进了轮椅底下。
然后一切准备就绪,伊维斯带着安德里亚正式逃家。
霍尔顿庄园处于海西里这个小星球的最西面,背靠无边无际的大海,万里之内的土地都是在安德里亚的名下的,除了花了巨资,能种得了这么娇贵的玫瑰的庄园内,都是荒无人烟,黄沙飞扬的平原,半个鬼影也捉不到。此刻要偷偷溜出门,肯定不能动用飞船这样的大型交通工具,便打算从仓库里开出了一辆沾满了灰尘,没开过的豪华悬浮车。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这些的,伊维斯一打开仓库门,被满满当当几层的悬浮车震惊了,其中就对一辆功能与美貌齐备的超豪华限量版座驾最为眼馋。
其实安德里亚对于这些交通工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只不过因为他是目前最大的悬浮车制造商的幕后投资商,所以高端的新款车照例会送来一辆样品。可惜安德里亚不良于行,常年坐轮椅,实在没有这些爱好。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豪车都留在仓库里吃灰尘,发挥不出半点作用,难得重见天日。
伊维斯的黑眼睛都快黏在那辆宝石蓝悬浮车上。
安德里亚记下了编号,默默地打开了光脑上的控制系统,那辆流线型的宝石蓝的车灯骤然打开,如同一轮小太阳一样,闪着耀眼的光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的眼前。
伊维斯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最后一丝些微的责任心拉着他没扑上去,而是狠下心拒绝,“这是特别限量的跑车款型,开出去也太招摇了,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安德里亚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宝石蓝变成了另一款常见型号悬浮车,“里面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外面不一样了。”
伊维斯狠狠咬着牙,骂了一句“去他妈的不合适!”,然后摔开了门,再小心翼翼宝贝似的地关起来,试了试手感,甩了个漂移,然后风骚地停在安德里亚的另一边,侧身单手撑在车窗,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美人儿,上车吗?”
安德里亚的脸映在窗户上,偏头笑了笑,伸手搭在伊维斯的半指开外,贴近却又不接触。
“好。”
伊维斯本不该用这么撩骚的称呼,可他莫名想到了安德里亚那张摘下了眼镜、拨开前面栗色长发的脸。
实在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伊维斯难得开了辆自己心心念念的豪车,在荒无人烟的平原上风驰电掣,像是一枚梭形的蓝宝石飞跃于黄沙之中,正在与时间赛跑,经历了一番月落日升,昼夜颠倒过后,没多一会便到了海西里的另半边,一个不太繁华,也不太荒凉的小都市艾理,那里恰好有去另一个中心星球的飞船。
艾理虽然在海西里已经算是建设得不错,可实际还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空中万千色彩斑斓的隧道翻腾,那都是上一代未撤下的交通工具的遗迹。不过因为是一个中转站,还是算得上热闹的,人来人往,各种语言自嘴中脱口,再从光脑里转悠一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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