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扑在我被窝上头大喝一声摇我:“稹清!睡得跟猪似的……赶紧醒醒!”
我瞬时惊得魂飞魄散打落了九天沉梦,沉顿里猛一睁眼,醒了。
入目是屋里陈金座玉,墙边儿条桌的铜炉里挑着宝蟾香,却还是压不住扑来我被上那人身上的馥郁。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看清这来人的模样,好歹松下口气来:“……沈山山啊,哎你可吓死我了……我还当是什么鬼呢!”
“鬼?你做噩梦了?”沈山山背坐在榻边儿上侧头睨着我笑,一容悠淡根本不似在考场里头折腾了九天的样子,神色轻巧极了:“鬼也能有我这模样儿的?那还能吓得住人就怪了。”
这家伙青天白日把我弄醒了就说自个儿样貌好,真不要脸。我白他一眼儿,翻身子接着蒙头要睡。
沈山山连忙左腿曲上来探身拉我:“嗐嗐嗐,甭睡了,赶紧起来,咱们去捉大将军。”
他这么近,那身上香气就更浓些,我被他拉得坐起来,老不耐烦推他一把:“你身上这么香还捉什么大将军……捉蝴蝶儿精算了。”
沈山山听我说完,乌眉一扬,欠身逮袖子扇了扇自个儿身上,鼻尖微动:“香得有那么厉害?……考场里头臭得要命,我昨晚上回去洗了三回都还觉着味儿没散,出门香囊里头就拣多了些。你不喜欢我换了就是。”
我听这话乐了,一时心中突然豁达:“你们主场考也臭啊?我还当只有我那儿才这样呢。”
“你那寿县贡院儿算什么啊,稹小公子。”沈山山白了我一眼,“你们那儿一排号舍就六十五间儿,顶好了。你去瞧瞧北大街主场里头,一排号舍一百二十八间儿呢,那可不是你能想的。我老早写完了就想赶紧出来,监官死活不让提前交卷,我都快废在里头了,浑身痒。”
在这事儿上我简直寻到了知音,可一想到自个儿在号舍里头的光景,此时光是听他说说都想吐,也懒得跟他提什么秋蚊子了,不然我俩今天都别吃饭。
“你也就心里膈应,身上早没味儿了。”我叹气,从枕头底下的丝袋里摸了个东宫带回来的香丸塞在他手里,“你还不放心就换上这个,闻着没味儿,搁身上又能清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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