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今天出去玩不?”严知文走出客房的时候,他沉迷钓鱼的朋友已经整理好渔具,期待地望着他。
“我今天还有事情。”
“那我先走了。”
等到朋友走后,严知文洗漱完毕,头脑清醒后开始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昨天那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昨天问你借电话的年轻人的哥哥,我弟弟不肯跟我联系,我想问问他看上去有没有事?”严知文谎话说的一点都不脸红。
在得到严语只是看上去虚弱一点,但应该没有大碍的回答后,严知文才放下了心。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严语已经做过全身检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才过了几天,严知文知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严语不犯傻自残。看来生气的时候,严语还真变聪明了,那就让他继续气着吧,不过严语身上的钱会不会不够用?
严知文给弟弟的账户里转了三千块钱,转完后才想起自己也很生气,但钱已经转过去了,他只好用新开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恭喜您中了我们公司的特等奖,奖金是三千块,已转到您的账户中,请注意查收。为了让这条短信看上去更假一点,严知文还参考了诈骗短信的格式,加了点奇奇怪怪的表情。
短信发出去后,严知文走到阳台上抽了根烟,他是不是太傻了点,严语应该会猜到是他吧,不过也不一定。
严知文上一次放狠话就是严语填志愿那次,他说那句话前练了很久,可说得时候还是有点磕磕巴巴的,但没想到严语竟然被吓到了。话都说出去了,严知文也不能马上跑过去安慰弟弟,就跟弟弟买了一趟的火车票,位置就隔着一个人,但严语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他还以为是严语闹别扭,结果后来才发现竟然是真的没看到,还有拍照的时候,严知文就差在严语面前转悠了,可严语还是没发现。从那个时候起,严知文才意识到他弟弟其实有点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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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语正从应聘的公司出来,面试很成功,他明天就可以上班。手机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严语还有些期盼,可看到那条诈骗短信,心就更冷了,哥哥真的不管他了。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故意把钥匙放在左边的抽屉里。
囚禁哥哥的这两个月,严语过得很痛苦。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不然他就会离开你,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声音从他第一次看见铁链时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跟着魔一般给哥哥下药,把哥哥锁起来。他和严知文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可当严知文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恐惧不安,不对的这是不对的,这种矛盾的情绪快把他给逼疯了。
他打过自己好多次,可依旧不能解脱,他一边把钥匙放在左边的抽屉里,希望哥哥离开,一边每天检查锁链,担心哥哥挣脱。当他晕过去的时候,他知道他心上的铁链终于要被解开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把一切的选择交给哥哥,无论是回应还是拒绝,他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哥哥竟然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他不但拒绝了自己,还连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也一同舍弃。
严知文不会不管弟弟,但严知文可以不管严语,严语人生中最重要的信念倒塌了。
严语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向一家饭馆,一条锁链可以毁了他们的兄弟情,但也可以把哥哥带回他身边,只是现在他需要把哥哥骗回来。一个积极生活的弟弟总比病态疯狂的弟弟看上去更有安全感,也更让人没有戒心。他成功过第一次,就会成功第二次,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哥哥在外面不是过得很开心吗?他会更开心的,很快。
严知文根本不知道弟弟的变化,他现在纠结一件事情,为什么没有短信回过来。收到诈骗短信,一查真有钱汇过来,不应该发个短信嘲讽一下骗子吗?怎么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动静。严知文在短信界面点来点去,又核对了好几遍账号和手机号码,没有错啊。
“老严,你过来搭把手。”门口传来朋友邢乐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严知文放下手机。
他这个朋友人如其名,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严知文和邢乐、邢悦两兄弟一起合伙做生意,刚开始邢乐还有点干劲,可干了一年后就又恢复原样了,干一个月休息一个月。好在这生意本来就是严知文和邢悦在跑,邢乐只负责出钱,倒也没什么关系。到现在邢乐连装样子都不装了,常年呆在家里,倒是最近迷上钓鱼后才经常出门,以前连买个生活用品都是网购的。
“我又不谈恋爱不结婚,现在赚的钱够我自己舒服了,我为什么不早点开始舒服,不能浪费时间。”这是邢乐常年拿来呛他哥哥的一句话。虽然邢乐呛他哥哥一套一套的,但他其实特别害羞不敢跟人搭话,甚至连跟他哥的儿子说话都不好意思。“现在小孩子可麻烦了,我可不要跟他说话。”
除了他哥哥,邢乐最熟悉的人就是严知文,这是十二年的前后桌换来的熟悉。在学校里,可以不和同桌发生交集,但前后桌之间却不能避免。严知文记得小学时邢乐和他说的最多的话是:“试卷。”除了这句话,就是“橡皮,铅笔。”其他的也就没了,所以他被邢悦拦住时还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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