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东城这块地不是良选?”
晋旭尧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迂回地反问了他。
陆安辰听了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乎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那倒不是,就是感叹一下罢了。
”
“感叹什么?”
“枕边风的威力啊。”说完他便大笑着离去。
晋旭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以陆安辰细微入骨的洞察力,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对宁凯的心思。
陆安辰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很少出现在晋旭尧身边,完全不符合他特助的身份。晋旭尧从不追问他的行踪,陆安辰有自己的计划,他不会干涉,可是他在意结果。所以当陆安辰将一组照片摆在他的面前时,他释怀地笑了笑。
照片中穿着深灰色西服的人是他叫了十几年父亲的晋雷,而另一个穿着藏蓝色毛衣的男人,他在电视上也瞥到过几眼。
他与陆安辰相视一笑,眼中的含义再明确不过——大鱼上钩了。
在a市,当一个组织或者团体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跟中央的一些领导人挂上钩。这个定律适用于所有行业,包括太阳找不到的地下产业。就如同乔孟山发迹之后,迅速地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以及互惠互利的对象,而在晋雷上台后,由于他太急于想和乔孟山摆脱关系,动作过大以至于招惹了这位的不满,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家族势力庞大、支脉凡根错节的楚维汉如泰山一般不可动摇,完全压过了先前的那位。
而他凭借着这层关系的确得到了不少好处,不然凭他任人唯亲的做法,早就让金绍南占据上风了。这么多年来,将胜在他手中虽然没有发展,却也没败落多少,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背后的靠山。
可政局就如同三月的天气一般风云万变,彼时还是晴天,转眼已经是乌云密布。就如同这次的换届选举之后,楚维汉的权力明显被削弱了不少,他老谋深算,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与之前的领导人关系虽好,却也算不上密切,此次虽然明升暗贬,根基却未曾动摇,只是暂敛了锋芒罢了。
可是再坚固的堡垒都会出现缝隙,而钻开那道裂缝的人,就是与楚维汉勾结了多年的晋雷。
作为将胜的保护伞,楚家这几年自然没少从晋雷身上捞到好处,虽然这时候局势紧张,精于算计的楚维汉不可能直接出手,但私下里见一见面,聊一聊这个事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两人选定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场所,全程都没有露面,自以为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却不知陆安辰为此处心积虑了多年,早已如影子一般尾随而至。
照片中的晋雷正在为楚部长倒茶,殷勤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而楚维汉对他也是一副亲切的样子。不需要太多语言,在这种敏感复杂的局势下,一张照片就足以翻天覆地。
秋日的早晨微风习习,卷起了路边的落叶,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堆资料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中央纪委监察处。
楚家的倒台仿佛不过一夕之间,昨日楚部长还领着儿女出席了新的政府大楼落成典礼,今日却已经坐在了政治监狱里冰冷的板凳上。
那名状告楚家多年来贪污受贿、藏污纳垢、陷害政治对手的证据足足有两百多页,还包括了一些票据和银行证明。除此之外,里面有一张特别的相片引起了上面的高度注意,在这全国严厉打击涉黑组织的风潮下,楚维汉居然与a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晋雷谈笑风生,而且看上去极为熟稔。
这一点极大地震动了中央领导,也终于成为了压到楚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终究是在中央政府盘踞了多年的楚家,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扳倒的,在此事爆发后的一周,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举报人提供的资料也因为有一些涉及个人**而被怀疑来源,事情仿佛就这么停滞住了,楚维汉虽然身在牢狱,可他的子子孙孙却一刻不停地为他搜集有力证据。
楚家不倒,晋雷就还有一线生机,唯有彻底夷平这座大山,才能让他一败涂地。
这一点上,晋旭尧和陆安辰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在难得的一个悠闲的午后,晋旭尧带着快要在医院里闷坏了的宁凯来到附近的一家江南馆子用餐。再过一个礼拜,宁凯手上的绷带就可以拆线了,他早就嚷嚷要出来透风的。而晋旭尧考虑到了最近晋雷和金绍南都没有精力来对付他,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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