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惊,本能的挣了挣,皇上像是恼了,低头覆上他的唇,旋即又抬头盯着他略带惶恐的晶莹眸子,微微皱了皱眉,贴着他的耳垂轻轻的问:“怎么这么凉?”说着另一只手已经灵巧的解了他的衣带,再把他抱进自己因为热得难受而微微敞开衣襟的怀里,旋即又问:“好些了吗?”
少年只觉得一阵温热的体温贴着胸膛传过来,也就呐呐的答:“哥哥,不冷了。”
哥哥,他还是叫他哥哥。
那时高烧三日三夜,他失掉了全部的记忆,只是记得昏迷前曾见到过这个穿着龙袍的挺拔男人,也曾痛彻心扉的叫他:“哥哥,救我——”
燕国覆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都忘记吧,忘记了,也许对谁都好。
那日他挣扎着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个男人,可是,本来,那些不想记起的往事,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忘了的,怎料世事无常,惠妃带来的那一场寒水救赎就如同醍醐灌顶,让他清清楚楚的记起,他是燕国皇室仅存的一点血脉,而面前这个人,亲手杀尽了他栾氏一族上下三百六十八口,这样的血海深仇未报,呵呵,如今的自己,还真是可笑。
☆、妖媚惑主
襄王一行人出了皇城,出了京都,只不过两天一夜的行程,折腾了沿途不知多少大大小小无事献殷勤的地方官,和一众挤破了脑袋想要一睹无上君王,更或是那个传闻中妖媚惑主的燕国余孽的无双容颜的平民百姓,兼行商客旅,甚至贩夫走卒了。
原本宽敞的街道自是围的水泄不通,再加上本就天气奇热,寻常走在路上都会中暑的情况下,可就苦了那些扎堆围在路边上,翘首以待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的劳苦百姓了。
襄王本来坐在御辇里,随行的护卫带的又足够多,自是不会看见什么老人孩子晒晕一片,什么百姓口干舌燥无处寻水商家见利忘义一碗白水几百文的千古奇观了。只是他久经沙场战乱,耳目毕竟还是灵敏的,不时听着近处几个宫人低低几声谁谁又晕倒了之类的惊呼,也是有些不耐了,于是低了头,看着那个将睡未睡懒懒的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趴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出声问他:“燕儿,朕记得你最不喜的就是南方进献来的柑橘了吧?”
怀里的人怔了怔,他又叫他燕儿了吗?
燕儿,那是一个多远的梦魇?他记得幼时的自己,总是病弱得被几个兄弟姐妹肆意的欺负,他是燕王最小的孩子,出生时便生生夺走了母妃的性命。那时的燕国,每个皇子出生,都是要派人请德高望重的国师来推算命理的,他只是记得后来,父皇有一次在几个孩子恶意挖出来的泥浆洞里救回奄奄一息的他时,也曾眼神热切的告诉他:“谦儿,你要记住,你是足以让整个燕国昌盛不衰的神瑞,你是燕国的麟儿,你是神的旨意,神佑大燕!”
燕国的麟儿。
燕儿。
他笑了笑,眼神里的迷离悄然散开,像是刻意的淡淡描摹着本就极是精致的眉眼。午后的光晕随着他眼中的迷离一步一步漫过来,也就如同是用甜腻的蜂蜜,悄悄覆盖一处阴暗幽深的蚁巢那般。
那少年眯着眼睛,听到有人轻轻的问他:“燕儿,朕记得你最不喜的就是南方进献来的柑橘了吧?”他没有答话,只是恍若未觉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闭目,蜷蜷身子,浅浅睡去。
那是一个极淡的梦境,梦里有燕国长遍山野宫廷的一株一株挂着圆滚滚柑橘的茂密的树,这样好的收成,燕国的百姓,该是要衣食无忧了吧。
远处,是不是有一个黄袍金冠的人在对他微笑呢,又是谁摘了最先熟透的最大的橘子慈祥的递过来呢,是谁欣喜的抓着他稚嫩的手,真心的赞:“每到谦儿的生辰,橘子熟透了,燕国的百姓也就能吃饱穿暖了!”
那样的父皇,一声一声叫着他,告诉他,谦儿,你是燕国的麟儿!
梦境,这样深,这样压得人无力,这样无法挣脱,桀骜得就如同,无法选择无法脱身的,命运……
命运么?
恍惚间,他听得身边那人带些帝王霸气的吩咐:“来人,把随车带来的那些柑橘抛给沿街追随过来的百姓,留下几人维持秩序,再派人去取水,务必将伤亡减到最低。”
“是,属下领旨。”
一叠声的尊声应是,旋即御辇四周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那少年许是被人吵得醒了,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他:“哥哥,还有多久才能到?”
“怎么,急了?”
“这里太闷,我要出去透透气。”少年说着就要掀开辇车上盖得极厚的幔帐,然而伸出手去,还没触到它的一角,人就被一股大力拉回:“外面都是等着瞧你的人,要是闷了……”语声未尽,话音的主人已经探身咬上他的唇,他吃痛,又开始不安的挣扎,那人皱眉,还是这么不听话,于是抬起一只手极随意的制住他,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在解自己的袍子了……
“皇上,襄竹别院已经到了。”突得一声通禀在这个紧要关头不合时宜的响起,襄王抬头,隔着厚重的幔帐愤怒的望出去,又再低头笑了笑:“到了也好,替朕去安排,朕这就要去冷月渠,”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狠狠咬住那少年如同剥了皮的新鲜荔枝一般白嫩的耳垂,气息喷出,直直钻进他的耳朵里,又继续说,“去冷月渠,焚香沐浴!”
“是,奴才这就去。”
“其他人也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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