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远书香门第,不缺吃穿却也不曾铺张过,乍一进韩家大宅,着实惊叹了一把,寸土寸金的江州,这样豪华的房子倒真是罕见。韩致接待过很多来自普通家庭的人,当他们来到韩家的时候,都和夏唯远一样,会惊叹。但是夏唯远和他们不同的是,惊叹过后就坦然了,眼睛里很干净,该吃吃该玩玩,没有惶恐没有自卑也没有蹩脚地故作镇定。十七八岁的少年,像春雨中的翠竹,挺拔清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时候,韩致就坏心眼的想过,如果这孩子哭了,是不是也像竹子上挂了水滴,透明得让人不舍得抚去?后来他知道了,这孩子不能哭,一旦哭了,最先疼的就是自己。于是一路走来,韩致都将这人牢牢的护在怀里,哪怕天塌了,也能划出一片地方让他安睡。他的唯远,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需要开心的笑,在自己身边快乐的活着就够了。
夏唯远请了一个月的探亲假,韩致也放下大部分工作,只远程查看一些重要的文件并做决定。两人第一次在武汉待这么长时间,却连走出医院大楼的时间都没有。夏唯远和母亲每天夜晚都被韩致撵回家洗澡休息,韩致却是在病房里一住就住了一个月。夏唯远心疼他,每天早早的就出门买早饭带过去,通常进门的时候,韩致已经起床给夏父翻身擦洗了。有时候夏母与儿子没有一同来,韩致就趁着早上这短短的独处时间,狠狠的把人勒进怀里,每每吻的夏唯远透不过气。夏唯远虽然嘴上不说,韩致知道自从父亲出事,小家伙一直难受着,只有被自己踏踏实实的抱在怀里时,才会像在家里一样,全然的放松和依恋,偶尔会被自己逗的扬着嘴角笑。
韩致剥开茶鸡蛋,送到夏唯远嘴里,看他吞下去,才思忖着开口:“唯唯,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
夏唯远拿纸给他擦手上的茶叶汁,“你说。”
“咱爸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之后一直住在家里,妈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我们两工作都在江州,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武汉,我打算把爸妈接到江州去,以后和我们住一起,这样就近照顾起来也放心,你觉得呢?”
夏唯远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思考父亲出院后要怎么办,也想过把父母都接到江州去,可他最担心的不是韩致会不会同意,而是自己妈愿不愿意去。如今听到韩致这样说,知道他是怕自己为难,先开了口。夏唯远道:“阿致,你不觉得麻烦吗?万一……要照顾一辈子呢?”
韩致笑道:“你爸爸在我手里,你这辈子就别指望离开我了。算下来,占便宜的可是我。”
夏唯远也笑了,“那我夜晚回去和妈商量,她的思想工作怕是难做,你先别提。”
夏母果然一听到儿子的想法就要拒绝。韩致如果是夏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做小辈的要照顾老人,夏母自然不会有异议。可如今,两个老人和韩致之间,说白了,丁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让一个外人担上这么大的责任?
夏唯远早料到母亲的想法,使出了杀手锏:“妈,如果您真的不愿意去江州,那我也不强求您。爸一出院我就回江州办辞职,回武汉陪您。”
“……那韩致呢?”
夏唯远镇定道:“他整个家族都在江州,又担着几百人的饭碗,想走也走不了。我们这两地分离的,只能分开了。”
夏母被这话一激,半天转不过弯,忙道;“哎你别这么任性,我看韩致不是个轻易罢手的人,这么折腾着又是何苦……”
夏唯远步步紧逼:“韩致以后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我自己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辈子除了他也没有过别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要是我们两真断了,那我以后就在武汉陪着您和爸,也挺好的。”
夏母眼眶都红了:“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和你爸能活几年啊?将来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怎么活?”说着越来越伤心,眼泪都止不住了。
夏唯远虽然心疼,但面上也没显,这次得彻底把母亲说服。想到刚才说的,如果将来和韩致真的分道扬镳,心里就抽痛的不得了,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画面,他不相信会有那一天,仅仅是此时设想一下,心里就十分难过。
夏唯远也哑了嗓子:“妈,都过去这些年了,我和韩致是不是认真的,您还看不出来吗?您怎么就不能把他当您儿子呢?您看这一个月,韩致照顾我爸,比我都细心,您还不信他吗?去了江州,如果爸醒了,你们住不惯就回来。如果……如果爸一直不醒,我们三个人看着,也比您一人强多了。”
“妈,我们是一家人,您别把韩致往外推,成吗?”
夏唯远磨破了嘴皮,终于赢得母亲的点头,睡前给韩致打电话报告战果,语气轻快,听的韩致心里发痒。
“宝贝,我真想你。”
夏唯远在黑暗中咬了咬嘴唇,他知道韩致是什么意思,两人来武汉近一个月,一直忙的脚不沾地,仅有的独处机会也是偶尔的早饭时间。别说亲热,当着母亲的面,两人连话都没怎么多说。算起来,从夏唯远大学毕业后,两人就没这么长时间不在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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