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醒来时,有那么一瞬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有些熟悉的床幔半垂着。闭了闭眼,无奈腹部仍疼痛不已,赫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下不由一惊,难道……颤着手,十三小心翼翼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
“醒了”
赫连玄冷眼看着十三下意识的动作,感受着从他身上毫不掩饰地隐隐散发出的哀痛气息,自己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男人……和孩子。
听见熟悉的毫无感情的阴寒声音,十三整个身子蓦然一僵,猛地睁开凌厉的黑眸,缓缓将视线转向声源处。
“主,主子?”
“哼”
肯定了是那个人没错,一想到自己此时居然与主子同处一张床,十三做了一件极其刚烈的事,只见他的身子如同青蛙一样猛地向上一弹,就要下床下跪,不料,动作没成,就被一股冰寒的力量所拉扯,不轻不重恰好落于原位。
“呃”一番动作,牵引至伤口,十三来不及压抑,痛呼出声,又暗觉失寸,不着痕迹地狠狠吸了口冷气,默默吞了口口水,他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不料恰巧望进赫连玄阴寒深邃的黑眸里。
冷冷地注视着面容猛地呆滞的男人,原本熟悉的凌厉黑眸竟添上几分无辜,赫连玄冷漠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嘲讽。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来了……
十三在心里默默思虑,主子既然这样问,多半是已经有些怀疑了,但对当日之事应当也不甚清晰了,毕竟那时主子受伤颇重,若要自己如实回答,不敢说主子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一掌劈死。
“主子……可否先放开属下的手”十三这才意识到赫连玄的左手居然一直握着自己的右手,怪不得方才感觉到了一股冰寒的力量。
冷眼微瞥,赫连玄性感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好”极轻,极缓,极其温柔。
十三听此不由大感一阵欣慰及轻松,但他还来不及说话,腹中突如其来的剧痛几乎扭曲了他的俊脸,撕心裂肺的剧烈绞痛,很熟悉,很害怕,就在前不久自己才刚刚经历过。
“不!”双手猛地抱紧微凸的肚腹,十三此时还躺在床上,但身子已像虾子一般蜷缩在一起,感觉热度与力量在一点一滴地流失殆尽,痛苦、不舍、慌乱、委屈蜂涌而至,“明之染,明……”猛地抬头,十三凌厉的黑眸里隐隐闪现哀求。
冷眼旁观着那望向自己的可怜神情,赫连玄淡声道:“可要说实话了?”
“主子……”再一次,十三指骨分明的大手主动接近赫连玄高贵的手掌,在碰上的一瞬间,一股冰寒但柔和的气流从掌心的劳宫穴传送过来,不愠不火,原本剧烈疼痛的肚腹竟也奇异般地减缓了。
“在本岛主的面前少动些歪脑筋”
“是,主子”垂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十三觉得这太不真实了,昨天自己与身旁之人还是三尺之外的关系,如今却不得不依靠如此……“如漆似胶”的关系来保住自己的孩子。
自然,那人也有一份。
明之染先去了影七的房间,没找着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感觉有些疲惫,不由想先睡一觉,等会儿再去找小七。在接近自己屋子的时候,明之染猛地顿下脚步,娃娃脸上先是一凝,然后就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小七!”
影七回头,淡淡地看着向门口站着的男人,不由微微皱眉,走上几步把门关上,回身。
“情况究竟怎么样?”
“顺利完成”
“……”
“小七?”
“……嗯?”
“你现在总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吧?!”
“……”
此后又过了三天,一切可谓风平浪静,唯有十三觉得自己是度日如年。从未发现当一个影卫生活在日光下会是如此的难过。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即使如古刹岛如此神秘、不同寻常的孤岛也不能避免。
这三天,岛内的所有人突然发觉一向冷漠的岛主总是与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手牵手或肩并肩,如漆似胶,不离不弃,气氛怪异,气场悍人,虽那陌生英俊男人动作僵硬别扭,但一点也不影响岛内八卦的流传,而事实如何,恐怕只有近身的十三才明白,这三天他自己可真是切切实实地生活在寒冰之巅,时时刻刻都处于冻僵状态。
那日十三胆颤心惊地把半年前发生在月宫的事告诉了赫连玄,原本以为这人会一掌结束自己的性命,毕竟自己的做法当真是令人厌恶与唾弃的,但不料赫连玄当时只是冷漠地听着,最后也不过是深深地看了自己半响,冷哼一声,便没再追问了,甚至后来还严令旁人提及身为男人的自己居然怀孕一事。
赫连玄那一身冰寒的气息,一部分是由于他本人慑人的阴沉冷漠,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练就的那一身功夫。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那一身神出鬼没,变化无常的武功正是由于赫连玄十六岁时所练的浮尘绝经而所付的代价。
浮尘,浮尘,浮于空,尘于地。练至五层,全身的穴道即可移位,这也是古刹岛所有影卫必须练至的境界;至于练到巅峰十层,则天下无敌,浑身冰寒。
十三这三天时时刻刻都与赫连玄呆在一起,自然感觉身处冰窖了。
对于自己不得不与他人时刻粘连一事,赫连玄在同意用天罡罩时就已意识到了,明之染说过,若没有天罡罩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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