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整个人坐在地上,手捂着脚裸,五官扭成一团。
闻森松了口气,看到琉璃的样子便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果然,又开始出状况。几步走了过去,两手一伸,把琉璃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上前关了跑步机,转身就那么直视着琉璃不说话。
「……我扭到脚了……」琉璃喏嚅着,习惯性的抬眼偷瞟闻森的脸色。
「看出来了。」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闻森直接搀扶着琉璃开始往器械房门口走,「还能走吗?」
「嗯……」琉璃点着头,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闻森身上,半跳着往前挪着,而刚才出的那些汗似乎都没有那么让人心烦气躁了。
从医院出来,闻森把琉璃半扶半抱的塞进了车里,刚才年轻的骨科医生为琉璃看了看,没拍片子只上了点药就开始打发人。
「不严重,回去休息两天消消肿就好了。」
现在回想一下,闻森确实是领着琉璃出了健身中心就直奔医院,但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淡然。他不想琉璃察觉到什么,因为这正是他自己也在迷惑的地方。事情慢慢朝着并不期望的方向发展,有了牵挂,人就开始主观,这是闻森一直竭力所避免的。
不过,人如果能够随意的操控自己的情绪与思维,那就不是人了。
闻森自己早有警觉,心理上的越界比身体上的越界更加的不理智。常年将身体游离于灵魂之外,在酒吧那样的声色场所贪图一时的享乐,闻森却从来不觉得有任何最恶感,可能那样的情绪早在许多年前闻森发现自己的性向并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跨越了那条底线时,就已经消磨殆尽。初恋失败后的痛苦只剩下晦涩,在那以后,他不停的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身体上的放纵不是天大的罪过,真正可怕的是心理上的再次沦陷。
在这样顽固的理念的引导下,闻森一直都是过着表面上是黄金单身汉、而私底下却得靠不停的觅猎来添补内心空虚的日子。
可越是这样,似乎越空虚。
心里一直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
偶尔,闻森也会幻想两个人一起的生活,让心灵有个寄托,可是又害怕若真的投入了,结果会像初恋那样惨败。
因而对于琉璃,闻森只想当他是单纯的同住关系,可是不知是从何时起,状况已经逐渐变了质,最开始的「家」的幻想也逐渐添加了其他的内容。不知是琉璃变了还是他自己变了,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次不问轻重直接去医院就是最好的证明。
琉璃的脚果然如医生所说的,休息了两天就好了。想起之前心里的那一丝担心,闻森就觉得自己很傻。
晚上,把白天在工作室里没有做完的case搬回家,闻森闷在书房里构思细节,不过却迟迟集中不起精神。烦躁之余,点上一根烟,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景开始发呆。
烟圈一个个的吐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怎么也吐不出。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闻森回神,叼着烟站起身开门。
琉璃缩在门外,细长的小眼睛偷瞄着闻森的脸。
「怎么了?」闻森夹下烟,皱着眉头问。心情不爽,虽然原因或多或少与琉璃有关,可不耐烦的态度却明显像迁怒。
看着门神一样堵在门口的闻森,琉璃不禁吞了口吐沫:「啊,那个……」
「算了,进来吧。」闻森扫了眼琉璃,转身走回桌前坐下。
琉璃一愣,随即蹭啊蹭的蹭到闻森旁边,两手还背在身后。
闻森把烟灭了,双手抱膝:「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琉璃又瞟了闻森一眼,然后才扭扭捏捏的从身后捧出一个马克杯。琉璃向来都有自己的专用杯子,这两天忽然把那个用了一个月的可爱的趴趴熊的杯子换了,改成了一个看起来很知性的白底灰纹的马克杯,而现在呈现在闻森面前的这一个,则是灰底白纹的同款马克杯。
闻森定定的看着琉璃,没说话。
琉璃不敢看闻森,嘟了嘟嘴,又揉了揉鼻子,然后才颇不自在的把马克杯往对方面前一推:「给你。」
一股浓浓的奶香飘了出来,闻森这才注意到马克杯里装的是热牛奶。
他伸手接过杯子,淡淡说了句:「谢了。」
「书上说喝牛奶好,所以……」琉璃更加不自在的抠了抠脸蛋。
「我收下了,你先出去吧。」闻森转身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背对着琉璃开了口。
琉璃盯着闻森的背影看了好久,终于「哦」了一声出去了。
门关上后,闻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
琉璃走回沙发脱掉鞋爬了上去,电视开着,可节目内容却怎么也入不了眼。书房的门关上了,可是隔着那扇厚厚的门板,琉璃的脑海却还是清晰的浮现出闻森刚才有些漠然的表情。
他不喜欢牛奶吗?
杯子不好看吗?
……
终于,琉璃放弃折磨自己,倒头把自己埋进沙发,拉起被子遮住脸,让思维陷入空白……
一个小时以后,闻森从书房里关了灯出来,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可沙发上的琉璃已经睡着了。
琉璃的睡姿很乖,把自己圈成一团,像只大虾,一动也不动,呼吸平稳,嘴巴微微露一小条缝。
闻森蹲在沙发旁,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对方的睡相,有些好奇,可能还有什么别的他不想承认的因素在内。
伸手轻轻把琉璃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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