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动手了?”唐锦书睁开眼道。
少女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世人都道生比死好,可我若恨一个人,必定叫他好好活着,活得每天都比昨天要痛苦,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秋蝉傲然抬首:“所以唐锦书,我不杀你,你却不要以为这是放过了你。”
唐锦书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目色却有一丝惋惜。“何必呢?”他道。
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秋蝉愤愤从屋里冲了出去,唐锦书看着,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这样真不值得。”
恰逢巧倩收起纸伞从外头走进来,见他像个孩子埋着脑袋,道:“好端端的,刚才叫秋蝉姑娘撞了一下,看见她在外头墙根下淋雨呢。”
人世太苦,秋蝉不值得。“恨一个人若是恨到了这般地步,那么自己的人生又从何谈起?随她去吧,若是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回来了。”唐锦书道。
你若不自己去经历,到头来谁也帮不了你。
上午安景过来,顺道叫人备好了汤药。安景道:“你猜今天朕叫你做什么?”
唐锦书面无波澜:“皇上叫我做什么?”
“有两件事。”安景扶他起来,“一是王守仁新改了药方子,也许对你那病症更管用些,吩咐叫你按时吃着。”
唐锦书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仍不见什么表情,只伸手接过了药碗。“第二件事是什么?”
“自然是件大好的事情。”安景道,叫人送了套便服过来:“你府上的丫头桃叶,自打唐府被抄之后就和家丁一起在采石场服役,恰逢那日一书生路过,只一眼便对她心生情谊,于是悄悄买通了上头的人物,把那丫头从石场接了出来,今个儿是两人成亲的日子,我想你大概愿意出去看看。”
唐锦书端着药碗反应了许久,似乎还不曾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高兴坏了么,”安景笑道:“还不赶紧把药喝了,我带你去讨杯喜酒。”
再说那书生姓郑名田,大喜之日身着喜服,正在院里忙着等下安置宾客呢,眼前一晃,同样一身红衣的男子便仰首走了进来,手里还像模像样摇着把扇子,进来便喊道:“我说郑兄,你可还记得小弟呀?”
“阁下是...”郑田面露迷茫。
那人眼珠子一骨碌:“我可是当年大明湖畔的唐子卿...”
“唐子卿?”郑田心道自己何时认识这般人物,便听身后又一黑衣男子沉声道:“锦书,休要胡闹。”
“锦书?”这下郑田彻底晕了:“这位兄台,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嘛...”唐锦书清了清嗓子,忽而狡黠一笑:“我是来抢亲的。”
“抢亲!”郑田被吓了一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抢我的亲?”
唐锦书忽地便沉了脸:“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要娶的姑娘唤做桃叶,原是个戴罪之身,你私自把她救了出来,若是哪日东窗事发,岂不连累你满门被抄?还不如叫我抢了去的好。”
“胡言乱语!”郑田怒道:“我与桃叶是真心相爱,是唐家牵连于她才害她至如此地步,我救她之时她在石场险些叫人欺辱了去,若是皇上开眼,谋反之罪于她一个姑娘家何辜!”
唐锦书笑得直不起腰:“兄台啊兄台,我还没多说什么呢,你就自己先将她的身份供地一干二净,若是日后叫有心之人问起,你还如何能保护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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