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林溯:“你在汤里下了药?”
“生日和忌日在同一天,听起来好像蛮不错的。”
林溯用纸巾仔细地擦着刚才牵过他的那只手,脸上温柔的笑容早就没在了,声音轻松而玩味。
连弈伸手去掏手机,没在了,腰间的小刀,没在了……身上所有有用的工具,全都没在了。而他书房保险柜里的那把枪,此刻正被林溯拿在手中把玩。
然后,他看到那个人慢慢地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公司出现内鬼,他怀疑秘书,怀疑高管,怀疑董事,怀疑公司里所有人……他没有怀疑过他!几百个日日夜夜里,他防备着对手,防备着潜在敌人,防备着股东……却从未防备过身边这个人……
“半个月前董事会提出的新技术策略,是你泄露出去的?”
“是。”
“是你进入我的电脑,改了那份密函?”
“是。”
“发布时间的推移,产品改进中的意外,与何氏集团的合作案变故……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林溯笑得肆意,他把纸巾随手一扔,站了起来:“还有你盛夏投资案的终结,三个月前慈善会的丑闻,这些全部!统统!都是我做的!”
他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连弈的脸:“你想不到吧?圈子里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我干嘛偏偏选你?做演员大红大紫,我干嘛还要累死累活来做你的助理?连弈,你真的以为我这三年里做的事情就只是每天晚上打开身体迎合你?”
连弈看着眼前铭心刻骨的恋人,因为说话太急,他的胸膛在薄薄的家居服下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三年里,他昼夜不分地赶通告,休息时间要操心公司的事务,空隙之余还要想着如何算计他……三餐不规律,睡眠状况很差,睡得最多的一天也不超过五个小时,每天心事重重……
他那么瘦,穿着衣服都能清晰地数出每一根肋骨,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抱起,搂在怀里,还嫌他的骨头咯人……
“其实,你想要我的公司,说一声就好了,明天法人的名字就会变更成你,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林溯扬起下巴,微长的刘海半遮住那双漂亮却带着浓浓仇恨的眼睛,那张他品尝过千百遍饱满红润的唇,此刻露出了极尽讽刺的笑意。
“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公司吗?我要的,是你的命!”
一字一句,残忍抛出,毫无余地!
“安棋,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仇人。”
“除了这个呢?”
“没有了。”
从头到尾,他在林溯脸上看不到半点动摇,也无半分感情。
仇人?
年少时的陪伴,朝夕相处的这三年,十几载的思念……他以为的深情,以为的温柔,原来从来都只是他以为。
许久,他在那人脸上看到了夸张到扭曲的笑。
“不然呢?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我会爱上你?哈哈哈哈!连总裁,您也太天真了吧?今天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有没有让你终身难忘?”
“你想要我的命,为什么还不开枪?”
连弈死死盯着他,他能感受到握枪的人手在颤抖,幅度很小,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不抖,但是没有用。
“我这次放过你,只要你在上面签字。”
林溯说着,扔了一份文件到他面前,连弈只瞟了一眼,便果断道:“开枪吧,我不会签。”
“卡锵”手机上膛的声音。
“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连弈慢慢把目光移到林溯脸上:“我不怕死,我欠你的,你全部拿去。你想要的,我的公司,我的财产,包括我的命,我全都给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你就不怕我告你?”
“你可以提出诉讼。”连弈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可是那样的话,安棋,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了。”
分明此刻处于下风的人是他,但他的神情却反而像是个大权在握的掌控者。
林溯许久没有开口。
远处的高速路上汽车飞快地闪过,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直到桌子上的蜡烛烧到了底自己熄灭了,连弈才开口。
“安棋,你记不记得,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时候我家还没有搬去国外,我们两家还是邻居。那天晚上,我爸妈又吵架,吵着吵着打了起来,我去劝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头撞到了桌子上,流了很多血。我从家里跑出来,坐在你家门口的石阶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那晚只是想在你家门口坐一会儿就走,但是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你轻手轻脚走了出来,似乎想吓我,在看到我额头上的伤的时候震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你结结巴巴地说让我等着,自己穿着拖鞋就跑去药店帮我买药,傻兮兮的。你刚走不久,天就下雨了。我怕吵到你爸妈,不敢进去,站在外面淋雨。十多分钟后,你撑着伞,拿着药跑回来,你问我,为什么不进去躲雨?你不知道伤口会感染吗?我说,我在等你。你竟然生气了,大声骂我是傻子,骂着骂着,你却哭了……”
他看向林溯,眼眶开始发红,目光里是无法抑制的悲痛:“台灯下,你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为我上药,还问我疼不疼……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这辈子,我不要父母了,不要家了,不要学业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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