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
“兖州不行,听说也在闹兵,还是到幽州吧!”
众说纷纭,有些是打算回故里,有些却茫无目的。张和颔首:“我来时,听说并州高都县正在收容流民。若是无处可去,倒是能在那边落足。”
“并州?并州不是胡人甚多吗?”
“听说去岁还闹了旱灾呢……”
“怕是不妥吧……”
张和笑笑:“我们一行也是往并州去,直接通过太行径就能高都。若是谁人有意,可以随我们同行。”
这话立刻让不少人心动起来。那个救回了儿子的女子突然问道:“恩公可是要去高都?”
姜达不笨,此刻已经听出了张和的意思,立刻道:“我非高都人士,不过我家主公的府邸就在高都附近。他姓梁,在并州名气非凡,曾逢佛祖入梦,还消弭了晋阳一城的疫病。”
看了姜达这一手救人本事,再听他吹捧那位“主公”,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张和却没有附和,而是对姜达道:“行了,姜医生,咱们该重新上路了。”
若是他继续为梁府说项,可能还会让人生出疑虑。现在要走,反而有人不甘心了,赶忙追问道:“这位军爷,那位梁郎君可肯收容我们?”
张和皱了皱:“梁府只要有一技之长之人,你们还是到高都更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泼冷水,可是刚从绝境中逃了出来,如此有一说一,反而能让人生出希望。又有人问道:“高都不过是一个县,就算能赈济一时,也救不得人啊!”
“高都并非赈济,流民到那边都能开垦荒地,赁借春种。高都县令也是个有为之人,几百匈奴匪兵都能击溃,保住城池。”张和反驳道,“行了,我们要上路了。若是有想去高都的,可以跟在马队之后。”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那些流民,拉着姜达向马队走去。
看着这行人上了马,流民们开始骚动起来。家破人亡,逃亡的去向就是他们活命的依仗。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着,那位救回了儿子的妇人站起身来,向着马队走去。
“阿绫,你不是要回河东吗?”有人在身后喊道。
“他们救了我儿性命,我要去高都试试。”那妇人只剩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小路。
这话倒是点醒了不少人。若是如此贤德的医者,勇健的兵士都是那位梁郎君的部下,那位郎君,又该是何等人物?更何况,高都听起来也不差,就算不能到梁府,到了高都,应该也有一条活路。
又有几个人脱离了队伍,跟上了那妇人的脚步,接着是更多人……
听着后面凌乱的脚步声,姜达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就四五十人了,府中还能收容吗?”
张和笑了笑:“流民都先安置在高都,府中只要能干之人。姜医生放心,如今梁府已远胜当日!”
听到这话,姜达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渴盼。翻身上马,这次马队并未急行,而是带着那队流民,缓缓向太行径行去。
※
“朝雨姊姊……”
听到后面传来的低低呼唤,朝雨回头,就见绿竹局促的站在门外。朝雨对下面织娘吩咐了几句,便走了房间,柔声问道:“怎么此刻来找我?郎主呢?”
“郎君在书房。”绿竹声音有些闷闷的,低声道,“有苍岚和采薇在身边伺候。”
“糊涂!”朝雨皱了皱眉,“她们只是帮郎主处理杂务,并非真正的婢女。郎主身边缺了人可如何是好?”
“可是那两人也会帮着磨墨添香,还会画笺纸,沏香茗,手艺都比我要强……”绿竹委屈的都快哭了。郎君新收的那两个婢子,虽然容貌平平,又冷又闷,但是聪颖的要命,似乎就没她们不懂的东西。被这两人一衬,绿竹只觉自己愚笨无比,简直无颜留在书房里了。
看着绿竹那副模样,朝雨轻叹一声:“绿竹,你可还想待在郎主身畔?”
绿竹咬紧了嘴唇,缓缓点头。
“你可知,郎主总有一日要把你许配出去?”朝雨继续追问道。
“我……我不嫁人!我要一直守在郎主身边!”绿竹低声道。
绿竹又如何不知,郎君对她并无遐思。生病之前,只是淡漠;患病之后,许是自己照顾妥帖,才让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绿竹从不敢奢求更多,但是让她嫁人,离开郎君,绝对不行!
朝雨也跟这丫头谈过,然而扪心自问,未嫁之时碰上郎主这样的男子,哪个女人能不心动?所以她根本不会劝绿竹死心,但是贴身婢女的职责,却不能忘。
“既然有这想法,你就更该好好服侍郎主。”朝雨叹道,“若是郎主真有让苍岚、采薇取代你的意思,又何必只命她们待在书房呢?”
绿竹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也想跟姊姊学些数算、诗书。我,我不想输给那两人……”
朝雨不由笑了:“这最好不过。”
有了朝雨的安慰,绿竹终于定下心思,又回到了书房。今日不算忙碌,只是处理了一个时辰公务,梁峰就带着绿竹回到了屋中。
“把棋盘摆出来吧。”梁峰脱掉外衣,斜倚在凭几之上。
今天结束的挺早,等会弈延来了,可以抓他对战一局。这些日子,梁峰也开始慢慢传授弈延棋艺,不说别的,围棋确实很能锻炼耐性,还有对大局的掌控力。弈延在这方面天赋颇高,只要磨练一段时间,就能见成效。
当然,梁峰也不否认,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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