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不怒,微笑道:“左护法,客气。”
武悦悦气得跺脚:“又是客气!客气客气客气……每次一骂你你就说客气!老子没跟你客气!”
邵子还是那般春风带笑:“客气。”
武悦悦撸起袖子:“我□□大爷!”
“闭嘴!”华淇低斥,先走在前面道,“进去吧。”
院内几乎横尸遍野,三步一尸体。这些皆未拔剑,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连门口的小童都未惊动,可见魔教杀手速度之快,动作之决绝,个个一击毙命,哼都没哼一声。
有手下正在一个个移走尸体,路过华淇时便停下,对华淇点头。
华淇一路走到内厅,厅内跪着十来个赤骆堂弟子,全为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狼狈样。
厅内上座坐着一位八旬老人,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风发少年,看着他眼里露出的讥讽,心中所想不过是但求死痛快罢了。
华淇看着这位连挪个身子都吃力的人,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周周密密兜了这么久,要杀的却是一个连武器也拿不起来的废物。
鬼龙须沙哑的声音响起:“小牧呢?”
“什么?”
“门口的小童。”鬼龙须解释着,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华淇道,“你也杀了么?”
两目相对,华淇突然哼笑起来,看着鬼龙须的眼睛满是不解:“我为什么不杀?说不定他就是下个我,我就是下一个你呢?你在责怪我么?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怒极,双目赤红,一手掐着鬼龙须那脆弱的脖子,声声逼问。
鬼龙须闭上了眼,淡淡道:“杀了我吧。”
华淇闻声便撒开了手,拿起玉箫,手腕一转便拔出了一把细剑,直直□□鬼龙须的大腿里。
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快呢?他应该尝尽他人所受之痛,感尽他人所情之悲,恨尽他人所憎之人,怕尽他人所恐之事,这才叫罪有应得,这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
“你害我父亲,杀我兄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华淇说着,将手中的细剑又插深几分,来回扭着手腕,那刺痛疼得鬼龙须呼吸都快转不过来。
只感那冰凉物从肉内抽离,血便从那烂□□中喷涌而出,霎时便染了一地。
华淇接过邵子递来的我白布,慢条斯理的擦起手中的细剑,道:“止血,吊起来。”
阴暗潮湿的地下暗室,青苔石板上还留着当年的干黑血迹,两边石壁亮着微不足道的光。
空寂忽而被打破,脚步声由远即近,走得极慢,极懒,未完全抬起的鞋底磨蹭着地板,一声便化为一尖爪,撕扯着鬼龙须的所有感官。
只觉那人似正踏在自己心上,又似阴间地府的黑白无常,他的命已经被锁魂链牢牢套住,却迟迟不取走,任他受非人的折磨。
“想死么?”华淇站定在鬼龙须面前,重复着这每日一问。
鬼龙须一抖,每日他都会问自己,没有正确答案,只有不断被生生砍下的肢体。他不准自己死,用最好的药给自己续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龙须四肢离体,眼珠全无,就只剩下一张嘴,供华淇消遣。
“杀……杀了我吧……求你了……”鬼龙须空洞的眼睛流出了鲜艳的鲜血,血滴顺着脸颊徐徐滑下,留下红色轨迹,又多添了几分可怖。
“好啊!”华淇答得爽快,“正派们已经在山脚了,怎么样?当年的伐毒之战够你回味到如今了么?”
鬼龙须身子一抖。
“再告诉你吧。”华淇幽幽开口,“当年就是我逃出去告诉风火堂的于怀远。知道吗?这叫因果循环,你们正派就该自相残杀!”
“什么意思?”
“到现在都想不起么?”华淇戳了戳他的头,“老了记性不好么?我是华泽君的儿子,华钰辰。”
鬼龙须猛地摇头,嘴里嚷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死了!罗斯说你已经死了!”
华淇充耳不闻,他放下铁链,如把鬼龙须已经当作一块死肉般,拿着一端的铁链,便拖便语气轻快道:“今天是正月初一,新年呢!我觉着你这日子死得特好,你看啊,每年到了你的忌日,举国欢庆,万家灯火,鞭炮齐鸣,欢天喜地,你说你死得好不好?”
华淇等了片刻,没听到他的回应,突的加快速度,嘴里念叨着:“好不好?好不好?”
鬼龙须刚结痂的伤口蹭到地上的尖锐石子,顿时又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哭丧着答:“好!好!”
听到了答复,华淇才慢下来,呵呵笑着,一路走,一路拖出一条血迹。
华淇命人将鬼龙须摆好在椅子上,一针一针的缝上那只断臂,退开两步,摸着下巴仔细瞧了瞧,道:“我怎么觉得还有些怪怪的。”
武悦悦也看了一眼,点头道:“我也觉得。”
邵子在一旁提醒:“教主,眼睛那处是凹的。”
华淇闻言望去,果然,那原本应是有眼珠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眼皮便往里凹了进去,整张脸便显得怪异起来。
他想了想,叫人拿来了纸笔,将纸揉成团,照着鬼龙须的眼睛比量了一下,合适后便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黑眼珠,硬塞进了鬼龙须的眼睛里,道:“挖了你眼睛拿去喂狗了对不住啊,我给你补一个。”
旁人听后皆笑出声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双新装上的眼睛,嬉笑嘲讽一番,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鬼龙须气绝,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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