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嗤”了一声,怨气漫天:“谁知道那火德正神会突然跑来问我你去哪了”
于是我明白了,这厮定是酒醒后突然想起火德向他问过我,怕我是干了什么错事,而到时候火德会降罪于他头上,所以此刻才火急火燎地来看我倒底在干嘛。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安抚他道:“火德星君已经来找过我了,我什么坏事也没干,然后他又回筵席上了。”
木府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甚好甚好。”一会又睨视着我道:“你真没干什么嘛?他莫名其妙突然来找你干嘛?”
我撇撇嘴:“许是闲得慌了,那筵席对他来说可能过于无趣。”
我俩又东扯西拉了一会,他在筵席上也玩得尽了兴,酒也喝够,便无所谓再回不回去,干脆留下来在我这一方小院内和我下棋聊天。
期间泫泽醒来后给我们看了五次茶,上了两次点心,木府在棋局中耍赖悔棋步无数次。直到我终是辛辛苦苦赢了一局棋后,已是午后。
我总感到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去做,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木府提议乘着火德星君此刻困于筵席上,我俩到凡世找间赌坊赌几把,我立时赞同,转身回屋更衣。脱下外衫时摸到腰间束带里有东西,取出一看,原是一小瓷盒。
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抓起外衫又给套上,急急推开房门出去大喊泫泽的名字。
木府见我如此,上前询问,我零零碎碎挑了些细节解释给他听,也懒得顾他作何反应,扭头去询问听闻我叫唤他而小跑过来的泫泽是否知道这山脚附近有哪些村落。
泫泽疑惑地看着我,但仍旧向我道出了几个村子名,我让他逐个带我去看看。木府从来都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我便也随他跟着。只是自从我同他讲清了原由,这一路他都在我身后不停地“啧啧啧”,然后叹口气,再继续“啧啧啧”。
记不住路而不得不花上一些冤枉时间本就让我不耐,木府戏虐的模样更让我郁结。在我们往第三个村落进发时,我终于忍不住回头想要对他破口大骂,余光瞥见那村口的一处身影,不禁愣住。
许是午后日照太烈,刺得我眼微微发痛,不由得眯起眼,令目中的身影模糊起来。
那是方晨,他倚在一株梧桐树下微仰起头打量着树梢上的繁花,看得入神,未曾发觉我们三人的存在。
白色的梧桐花瓣被风打着卷送来我的脚边,更是蹭上我的衣襟和发梢。方晨的视线转了过来,看见我们倒也不讶异,神色平静自如。
我想许久之后我定是又会将这村子所在忘得干干净净,只是村口的这株梧桐,大概可以记上好久。
方晨对着我浅浅笑了笑,缓声道:“不知为何,我就是晓得你会来。所以忍不住在这里等你。”
四目相对,昨日那种熟悉感更甚。这种感觉极其奇妙,分明是在脑海中搜罗不出来的身影,可是他的眼神却似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扼住我的咽喉。
此番我却比之昨日更加确信,我一定见过他,许是很久以前,也许那时他不是这个样貌,也不会是这个名姓,但我敢肯定,我曾与他相识。
突然,木府比之前大了好几倍的“啧啧”声即刻从我身后飘来。只见他两眼眯着贼笑起来,我就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那是那是,兄台可真是慧眼识人,谁不知道我们家锦里最是有情有义之辈,自是会为兄台赴汤蹈火而来。”
本来方晨那一番话说得我低眉垂眼,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五百年练就的定力被这样一介凡人毁于一旦之时,木府插进来的戏虐话语立刻将我些许冒泡的羞恼浇了个荡然无存。
我在心里已经用大耳光子把木府抽得眼冒金星。
幸而方晨听过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看着我,而后双膝着地,朝我磕了个响头。
照理说这一跪一磕头我应当欣然接受,毕竟我是神仙,而他一介凡人,向我拜祭都是很正常的事。可这么多年,我心底并没有真正把自己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更是不可能视凡人为蝼蚁。
我连忙扶他起身,责怪他何必行此大礼。只听他轻声说道:“不管公子是否能救家母,公子这份心意,方晨定当铭记。”
这番话令我微有赧颜,其实一开始便是我骗他,只是如今若不继续骗下去就下不来台面,只得回顾了一番先前自己编撰的剧本,胡扯起来:“哪里哪里,分明是方公子于在下的恩情大过于天,在下承诺过定当相报,今次不过是履行承诺,方公子不必如此。”
我又替木府和泫泽编了身份介绍给他相识,他三人寒暄了番,我一直死盯着木府,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幸好他什么也没说,我心一落地,便要方晨带我们去他家。
路上木府悄悄拉我衣袖,一脸不满地低语道:“凭什么我是你家院卫?”
我给他和泫泽编的身份,一个是家中院卫护我出行,一个是小厮照顾我起居。我有些失笑,不过是我随口胡诌,木府他也认真,于是我问他:“那你应该是什么?”
他一脸严肃:“你爹。”
我转头走到方晨身侧,打算接下来再也不理他了。
进了方晨家,我们直奔他家母的床头,他娘仍旧神智不清,偶尔细细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喊着疼。方晨小心翼翼地扶他娘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我让他和泫泽先出去,说我这位院卫武师也懂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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