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就这么近了呢,他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觉得不可思议。那张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的侧脸,半遮在跌落的罗帐里,又恍若是匿在云端。究竟是近是远,连他自己都辨不清楚。
伸手把药汤倒在小碗里,小瓷勺一趟一趟的翻搅,怕他烫又怕他苦,却始终不敢凑近去喊醒他吃药。就这么僵持着,手里的药汤都要渐渐退了热度,心里却始终在升温,脸上的灼热的红霞似火,仿佛再也退不干净。
第十二章 随风潜入夜 [本章字数:2255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0 13:30: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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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侯偕刘玉单骑赴之,而后亦从数十骑至,呼俊以速降。贼遥望罗拜,刘玉直前挟?以归。俊气沮,犹豫不出。崔小侯则命缚木为桥,人负土囊填濠堑,击以铜?,死者益众。
“怎的,你自己的决定,还担不起了?”流年搅了搅手中的粥碗,将冒着白烟的瓷勺撑了热粥放在唇边吹起,轻晃了晃才送到崔小侯嘴边。崔小侯眉头一皱,侧脸躲开了,眉心深川不平。
流年放下碗轻笑,伸手拍拍崔小侯肩头,而后反复用手指抚刮他眉心深川。
“都是难免的,打仗哪儿能不死人呢,你是在气什么。”流年叹口气,看桌上的粥碗兀自冒着白烟,干脆一伸手将崔小侯拽过来,胸膛贴着脊背,胸腔里的温度层层叠叠漫过去。
“我要杀了他,那个满俊。”崔小侯猛然回头,险些撞上流年下巴,狐眸上挑,里头是一派决然。流年旋即失笑,看来此次,想要兵不血刃是不行了。腰间的薄剑轻颤,是饮血前的寂寞难耐。
“嗯,众人还道你是那个冷静自持,妖媚狂狷的崔侯爷呢,这事儿我去做吧。”
崔小侯抬头看看他,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却勾来那碗白粥吃起来,殷红的舌头卷住米粒,一下子甩进喉咙深处。
夜风习习,冷厉而阴恻,有士兵提桶弯腰汲寒水,刚低下头,便有劲风携尘而过,卷起尘土一片,掩去了暮色深处的刀光剑影。
崔小侯的大帐彻夜通明,湛黑的天宇下孤立成唯一清晰的灯火,不明明灭灭,不期期艾艾,只端正安定地亮着。
崔小侯执卷席地而坐,毛毡透了冷意侵在身上,灯火通明中一双半展未展的狐眸,蕴了比灯火还明亮的光。随手捏了颗一旁碟里的蜜饯投进嘴里,沾了蜜汁儿的手指放在嘴里一嘬,舔舔嘴唇再慵懒地打个哈欠,一切都仿佛浸在这世间最安闲自在的时光里。
帐侧的铜滴漏频繁规律的响动,四更一过,帐帘便被启了开来,冷风霎时灌了一室,满屋的灯烛都晃了晃,天宇下那一盏孤灯都似明灭了一瞬。
崔小侯手不释卷,连头都没抬,耷拉着眼皮儿又去捡手边儿的蜜饯,填了颗梅子在嘴里,唇舌未动,却忽的被人咬住,狠狠吮吻。
“唔!”血腥味儿扑鼻的浓郁,崔小侯惊了一瞬,抬眼看来人的满身血污,不禁倒吸一口气,双手捧住男人的脑袋向后拨。
“怎么弄成这样?”崔小侯斜眉一挑,便看见他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痕,血肉翻卷,当下便像受了蛊惑一样伸手去拂。好像那伤口是灰尘样的存在,用手一拂便可随意解脱。
“这么甜,是什么梅子?”流年不以为然,隔着崔小侯的身子去够那一小碟蜜饯,捡了颗青圆的物什丢到嘴里,回头冲崔小侯咧嘴一笑,一口红唇白牙映着明晃晃的灯光。兀自匝着嘴品了品,而后摇摇头,这颗没有崔小侯嘴里那颗甜。
崔小侯回了神儿,也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沉默着看他到一旁去挑了药粉纱布自己包扎,也没上前帮上一手。良久,流年全部忙完,才回头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崔小侯,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满俊不是满俊,假的。”流年走过来在崔小侯旁边坐下,伸手去脱染血的袍子,腰间的薄剑抽开来放在一边。
“哦?”崔小侯眉梢一挑,转过身去帮他挑开领口的布扣,而后一路向下,轻轻扯下混着血水粘在皮肤上的几层衣衫。努力半晌,发现着实难脱,索性一使力,撕扯开来,小心避开伤口替他退下来,劲瘦的胸膛上也沾了几点血痕。于是站起来,拿帕子沾了水再坐回来。
“真的不在石城,假的我给你带回来了,就捆在帐外,叫你贴身小兵正看着。”流年缄口不提受伤的事,崔小侯也不问,一双手捏着沾水的帕子在他胸口一遍一遍的揩拭,揩到最后呼吸都有些重了。红色在湿了水帕子上晕开,一朵一朵都像是凄艳的花,丽色倾国却开到荼靡。
崔小侯忽的抬头在流年下巴上轻嘬了一口,不期然看到他愈发深邃的眸子,拿着帕子的手停了动作,却是后退一段距离站起来,去一旁的箱子里拣了件衣服给他披上。
“无欢?”流年披上衣服叫住崔小侯,后者已走到帐门之后。
“嗯?”声音淡的没有一丝兴味,也没有回头。
“我自己受的伤,与你无关。”流年低了头,看他走出帐子,再没回应。笨死了,心下懊恼,左臂的伤口隐隐传来钝痛。他知道崔小侯是在自责,也许明天就会好,他从不是个徒劳在细枝末节的人,可这一夜,也忒的漫长。
天明的好像特别晚,朦胧的光亮刚才投进帐篷,流年便睁开眼,侧脸便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崔小侯。刚撑起身子探过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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