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逐渐落下,一座莫大的宫殿缓缓下沉,不多时已消失于无尽荒漠。
恍然如梦,望着满眼黄沙,被困于失落城近一年的时间似乎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魇。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海,沈迟夙深吸口气,竟觉得这夹杂着风沙的空气也是如此出奇的美妙。
“出来了!”邬香尘侧身抱住沈迟夙的身体,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察觉到他心里的兴奋,沈迟夙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背,脸上浮起一抹淡笑,“是啊,出来了。”
左右护法站在宫城殷身后,同样难掩喜色。
眼眸沉了沉,宫城殷偏过头环视了一眼周围,道:“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高兴不迟。”
其他几人一愣,右护法呆呆问:“还有什么没解决的吗?”
“刚才逃出来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并没有带准备的食物。”凉凉一句话,让众人神色一变。
在无尽荒漠里没有食物和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左护法开口,他甚少开口,只是说话间却自带有一股稳重。
“该怎么办怎么办。”不冷不热的撇下一句,宫城殷辩了下方向走去。左右护法紧跟其后。
“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尽量多行些路吧。”邬香尘看着宫城殷的背影,与沈迟夙也加快了脚步。
几人皆身手不俗,几个呼吸间已行出很远。
待人影越来越远,一片黄沙之中仿似凭空一般出现了一人。
青衣博带,气质贵雅。一点朱砂痣点在眉心,不见妖异,反如尘外之人。
双手负于背后,眉宇间隐隐带着不解。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眼中迷茫更甚,良久,他迈向另外一个方向,“也罢,即活着便是天意,我不便多加干涉。”
☆、第三十二章 生之苦与涩
骄阳酷晒着每一颗沙粒,即便穿着鞋子走在上面也觉得燥热难耐。一群几人身形狼狈,脚步带着轻微凌乱。
当先一人一袭水蓝色衣衫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后跟着的其他几人,情况比之好不到那里去。
已经近半月没有吃过东西了,沙漠中连个活物都看不到,遑论食物。双腿已经松软无力,若非绝强的毅力,万万是坚持不到现在的。
来时行了好几个月,如今回去却不知是几时,何况走不走的出去也未可知。
汗水顺着下颚划落,溅进黄沙里,瞬间隐没。
视线有些模糊,脚下重的已经有些抬不起。
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他是半只脚踏入地狱的人。眼神缓缓闭上,脚步向前迈了几步,身体便突然如破碎的风筝,断了线,漂浮着,终落尘埃。
几人的脚步顿住,那一声闷响,好似一根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邬香尘踉跄着跑过去跪在沈迟夙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神情焦躁不安。
“沈弟,你醒醒。”
不间断的唤声并没有叫醒沈迟夙。邬香尘已看不出皮肤原色的脸上此刻竟清晰的浮现一缕绝望。
扫了一眼眼前几人,视线最后落在了左护法身上。
注意到宫城殷的视线,左护法不由询问:“教主可有吩咐?”
顿了下,宫城殷颔首,“随我去找找看有什么食物。”
左护法呼吸一窒,随即点头。
右护法看了一眼宫城殷的脸色,忙道:“还是我们两人去,教主在此休息片刻吧。”
凌厉的扫了右护法一眼,宫城殷过去拿走沈迟夙腰间的水壶,又接过右护法寄过的水壶,转身向着远处不疾不徐的走去。
左护法神色疲倦瞥了眼右护法,跟在宫城殷身后慢慢远去,邬香尘只注意着沈迟夙的状况,其他却已无心去看。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走远了宫城殷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大概已经十年有余了。”左护法带着一丝感慨,望着远方。
宫城殷眼神暗沉的盯着前方,走了一会儿,蓦然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可愿为本座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咽喉干涩,声音沙哑不已,宫城殷的声音却仍是带着一股深沉的威严,淡淡地,不如何冰冷,却带着刺骨寒意。
神情微怔,左护法抬头盯着眼前这一个高大的背影,永远都需要仰望的身影,此刻更显得渺远,以至于连他都觉不禁怀疑起来,整整十年跟随,可曾走近过这么一个人?
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眼神坚定,“包括生命。”
黄昏的日落渲染了整片天空,蔓延开暧昧的红,让人分不清真实的色彩。
右护法远远看到那个身影时,不知为何,心突地一跳。
看到宫城殷,她僵硬的张张嘴,干涩的问道:“教主找到食物了吗?”
淡淡地血腥味蔓延,宫城殷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走到沈迟夙身边,蓦然开口:“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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