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好心人的施舍,五兄妹暂且落得一处安身之所。几年之间,郝大经商,郝贰从文谋仕,郝叁被逍遥派无为子选中,收入门下做了弟子。
郝家一行人的日子逐渐好多了许多,郝大磨出一身奸猾狡诈的性子,端的是行商良材,无本生意三四年之间就做的风生水起,举家迁往江南,等到郝伍十岁那年已挣了个扬州三贾之一的名头;郝贰亦是惊才绝艳,十八岁便一路过关斩将,举人贡生进士一路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被派到了户部当差,端的是油水十足官威厚重的差事;郝叁学武,亦是一把武学奇才的好骨料,入了逍遥门却又无节操的偷师他派,誓要融会贯通天下武学精要。索性得了个好师父,无为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胡闹不说,还替她隐瞒师门,生生保下了她逍遥弟子的名号。
郝伍大约因幼时母乳断的早,自小便落下了毛病,身形瘦弱,体虚畏寒。郝家上下无一不疼他宠他,有了行商的哥哥当官的兄长练武的姊妹,郝伍自小惯出一身纨绔子弟的毛病。
独独一个郝肆!
大约是因年纪相近,兄姐又多宠幼弟,郝肆难免争风吃醋,自小便事事要与郝伍争个高下。又因性格阴冷古怪,话语难免冷嘲热讽暗中带刺,常常将郝伍扎的浑身不痛快。
也难怪郝伍自小便对这四哥又怨又怕,每回遇到便要绕路走,兄弟姐妹中独与他一人不亲。
好在郝伍九岁那年,十二岁的郝肆机缘巧合之中被鬼医裴满衣相中,自愿随他入谷学医,自此郝伍才算彻底过上了逍遥日子。
另有一事不得不说。
自五人入了关读了书,作为一个开化的中原人,对自己简单好记、极有特色的名字各个是怨声载道,却又忌惮黄泉下的双亲,不敢妄改。思来想去,郝大率先领头,在名后多添一字,自此更名为郝大富。
有了长兄的榜样,弟妹遂纷纷效法之。郝贰从文,更名郝贰文;郝叁习武,更名郝叁侠;郝肆习医,更名郝肆奕;郝家老五……
五少爷挥开一把檀木折扇,眉开眼笑地看着这遍地美人美景的江南,那笑靥直将扇上桃花衬得失了色。眉目轻佻,掷地有声道:“他们行商做官习武学医,唯独这寻花问柳之事却也只得留与伍少做了……”
郝伍少,自此在品花散人编纂的《江南纨绔史》上留下一纸墨香铜臭,花间韵事,且留与后人品读。
第一章
“我不管!”又一卷《龙阳宝鉴》被人从案上狠狠捋落在地。“今日你若编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让本少爷去寻他,仔细少爷我用家法办了你!”
韩轻嗣一脸郁卒地将又一本书拾起来,怀中薄厚已摞了七八本。瞧见附图的书皮,薄面竟有些发红,冷哼道:“你若要办了我,这些‘宝书’以后谁替你去花市搜来?”
郝伍少怒火中烧,又一本《品花宝纂》飞了出去:“好哇!你就从未将本少爷放在眼里过!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韩轻嗣咬牙切齿地将厚厚一捋书摔到桌上,激起微微尘灰,巨响着实将郝伍少惊了一跳:“三小姐只让我做你侍卫,保你周全!助纣为虐不算我分内之事!”
郝伍少冷静了些,盯了韩轻嗣一阵,挑眉道:“助纣为虐?分明是成就一段千古佳话!不论是侍卫还是小厮,你是我属下,应当替少爷分忧!”
郝伍少即便看着是怒气磅礴,手却堪堪避过了桌上的陈墨砚玉笔管,只挑了几本书摔下去。
韩轻嗣强忍住暴跳的青筋,眼里喷出炽热的火,几乎要将桌上的艳书统统烧了。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抽出压在最底下已撕坏了封页的一本《龙阳三春》扬了扬:“这是孤本,属下跑了二十八家条街,费了三十两银子,连哄带吓才从钱掌柜那得来的。”
又抽出倒数第三本已快脱了封页的《花下录》晃了晃:“二十五两银子,七十年前淫学大家李鹤亲笔所绘。”
手指又点向第二本,郝伍少已“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心疼的将一摞宝书拥在怀里:“韩轻嗣!!!你是故意的!!!”
韩轻嗣无辜地眨了眨眼,伸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什么?书是你亲手掷的。你若是不信,账本就放在柜子左数第三格抽屉里。我记性不太好,这些书统共加起来,大约是一百两纹银?或是一百零三两?我记不清晰了……”
郝伍少气急,小心翼翼拿起一本本书查看,无损的便收回放好,撕坏了的便丢给韩轻嗣:“找个巧匠来誊一遍!”
又拿起据说是孤本的《龙阳三春》:“这个誊十本,用乌梅水将纸张染旧了,将仿的最像的一本二十五两银子折还给钱掌柜,替本少爷留一本,其余的打着孤本的名号四十两一本去坊间卖了!”
韩轻嗣深吸了一口气,磨牙霍霍地瞪了郝伍少一阵,抱着一打书恨恨地走了出去、
郝伍少见他阖了门离去,这才得意洋洋地坐下,随手抄起一本龙阳图鉴翻起来。
半柱香后。
“韩轻嗣!!!”
郝家大院的树梢上惊起一排乌鸦,嘈杂地聒噪着盘旋了一阵,拍着翅膀飞远了。
“你给我回来!!今日本少爷见不到乔洛玉,罚你三日不准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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