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听了,或许以为公孙邪是在质问路无尘如此滥杀会不会心中有愧,提醒他午夜梦回小心被冤魂吓醒,但路无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淡然道:“不会。我与师父不同,并不会因为霹雳弹杀伤太大而于心不安。他们是永生教徒,既然选择了永生教,也知道永生教参与谋反,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败露会是什么结果。倒是你,觉得我可怕吗?”
公孙邪摇摇头:“战场之上,没有那么多怜悯。虽然我们决胜的手段有些血腥,但战争避不开伤亡,兵不血刃终究只能是梦想。”说罢捏了捏路无尘的手,与他一同随着武林盟同道往前走。
永生谷低入高出,总坛后是一片绝壁,绝壁下云雾袅绕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何方。
武林盟攻入永生教总坛,秉着投降不杀的原则,俘虏了一大批人。永生教虽说是邪教,但教徒中也有许多普通人,卫闲于是留下弟子看管这些普通教徒,只领了十几名精英往后山追击凤无常。
总坛被攻破,凤无常已不复往日风采,手中长剑滴血,衣衫也破了几道口子,显得有些狼狈。身边还剩下两个人心腹,正是张年和陈江。
张年腰部中了一刀,胡乱用腰带扎紧止血,陈江一把大刀已经砍卷了刀口,虎目充血,仍谨慎将凤无常护在身后。
武林盟主卫闲上前一步向凤无常道:“凤无常,你已经败了,若缴械投降,还可留个全尸。”
凤无常哈哈笑了:“死都死了,全不全尸都逃不过兽吃鸟啄,又有什么分别。”一抖手中的剑道,“武林盟确实有能耐,能将我逼迫至此,纵是心中不服,也只能认栽了。”
卫闲道:“凤教主有大才,可惜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与逆谋反,自毁前程。”
凤无常冷笑道:“武林盟向来视我教为眼中钉,我便是安分守己,又能有什么前程?”扫了眼人群,看到路无尘和公孙邪又咬牙道,“路无尘,你骗得我好辛苦。十年装疯卖傻,你抵得上卧薪尝胆的勾践了。费尽心机让我制造霹雳弹,再让从天而降的木鸟将我怀揣霹雳弹的教众炸得死无全尸,论心狠手辣,你若称第二,我都不敢称第一,江湖第一魔头的称号你当之无愧。”
路无尘轻哂道:“凤教主过誉了,你若不与康王一同谋反,我费尽心机也没有用处。正是因为凤教主太难对付,我才迫不得已使出些极端招数。追究起来,还是因为永生教自己把自己当做邪教,走上歧路,才落得如今下场,所以都是罪有应得。”
“好个罪有应得!武林盟为了铲除异己用尽手段,如今只需要扣下个逆贼同党的罪名,就能轻飘飘还把自己摘个干净,伪君子的伎俩果然用得出神入化。”凤无常大声嘲笑,仿佛真的是被陷害的一般,“为了覆灭我教,尔等挖空心思地筹备多年,将我教不愿受武林盟管束的逍遥自在贬为邪道,把铲除威胁的下作行为变成名正言顺。我不喜欢武林盟这种虚伪做派,既然已经被认定为邪教,何不索性取而代之?只可惜我时运不济,反让你们得逞了。”凤无常不甘地自嘲,目光缓缓扫过武林盟众人,“成王败寇,如今只能任由尔等‘定罪’。恭喜诸位得偿所愿,恭喜云渺姑娘、舒将军。”
舒尺一身青色劲装,青丝紧束,完全不似在虚谷时的恬然,一身肃杀之气,似一支染血的枪,将一众武林精英都比了下去:“凤无常,诡辩改变不了事实。武林盟从来没有容不下永生教,是你自己将永生教置于武林之外,甚至对立。若你偏安一隅也能相安无事,却偏要与贼同谋,妄图称霸,如今结果,咎由自取。”
凤无常不屑地笑着:“我输了,自然是你说什么都可以。”
舒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眼仍平静道:“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我也好,路无尘也好,只要你知难而退,守着永生谷一处,就可以保得安宁。但你并不知足。凡与国为敌者,不容赦。”说着慢慢拔剑出鞘。舒尺的剑与普通长剑略有不同,有些似前朝之刀,只开了一刃,厚重古朴,看起来不出众,却令人不寒而栗。
凤无常看着持剑而立满身煞气的舒尺,略有悲伤,也不由赞叹:“好个舒尺!在虚谷中见你,便觉得你身上有股杀伐之气,原以为是江湖女儿沾了血腥,如今看来,沙场无数枯骨中得来的煞气果然与寻常不同。”
舒尺道:“过奖。传言永生教主修习太上真经,若突破九重,近乎于神,天下武功皆不能破,不知凤教主是否已神功大成?”
凤无常诚实道:“还未突破。不过以我八重太上真经领教舒将军,大约也够了。”
舒尺听了凤无常这话没有嘲笑,也不看轻,只是道:“凤教主欲于我决斗?”
凤无常道:“你我虚谷相见时日虽短,也算惺惺相惜,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便做个了断。”说着剑指舒尺,“久闻冷月台月华录之名,凤无常领教。”
舒尺道:“好。”
陈江知晓凤无常伤势,急道:“教主——”被凤无常一挥手止住话头,张年也暗暗拉了拉他,如今武林盟人多,能得个单打独斗的机会总比被群攻强。
这边卫闲也不赞同地向舒尺道:“舒将军,敌寡我众,将军不必亲身犯险。”
舒尺看着凤无常,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与他终有一战,只能是此时了。你赢不了我。”
凤无常哈哈大笑,笑舒尺狂妄,也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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