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然一震。满脑子都是流星,闪烁不定。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有你配得上我……”他望着我的眼睛,似要窥探我的魂魄所在。
心里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不信。无奈……我信。我问:“与将,如果要你选择,荣氏和我,你选那个?”
他一怔。如果他行云流水答出要我。我只会哈哈大笑,从此死心,不再相信这演技高深的家伙。可他这一怔,却让我刺痛起来。与将,你那几分仅有的真,难道真的会留给我?或这片刻犹豫也是演戏,让我在千丝万缕的蜘蛛网中,再加一根坚韧的黏丝,更加万劫不复。
“你走开!”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捂着眼睛尖叫:“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流不出眼泪,却带着哭声:“我再也不爱你!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大吼过后,喘着粗气虚弱地靠在床脚。
听见与将深呼一口气,平静道:“好,我知道了。”他重复我的话,一字一字,平平淡淡:“你恨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听过他说不少话,今日才发觉-----他仅轻轻吐几个字,就能让人恨不得天崩地裂,陷下十八层地狱。我重重点头:“不错,我恨你。”简洁明了,痛快非常。
与将仰头,叹气。“原来如此。”他叹:“原来如此……”长叹着离开。
我无言。能有什么好说?又有什么好哭?昨天种种甜意,一丝一丝如毒药般缠在心头。然,物是人非。为何不坏得彻底,好让我今生今世,不再奢望。我好恨!原本是受苦受害的正派角色,被与将这么一搅,倒分不清谁负谁。
瑟缩在床脚,浑浑噩噩多时。骇然发觉房中有人。抬头时,已经被人腾空抱起,放在床上。与将替我掖好被子。脸色如常,似乎今早在我面前露出心声的,并不是他本人。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清风淡雅。“睡吧,生生。”
他身后的周恒走了上来,手里又持着一针。瞳孔急剧变小,我簌然缩成一团。一切看来象电视中的慢动作,却丝毫无法抗拒。眼看透明的液体被压进血管,融于血液。与将抚上我的眼睛,把黑暗带到我梦中。
“我绝不放手的,生生。绝不放手。”半梦半醒间,听见这句话。惟愿自己是在做梦。
第十六章
我也并非全无自由。与将允许我出入酒店餐厅,高级场合,只要随身带着周恒,和足够看着我的保镖。每次出现,前呼后拥,好不风光。旁人总要昂起脖子说:何人如此厉害?哦,原来是黄氏集团的董事长。
说不定还要夸上两句:这么年轻就掌了大权,好本事。
自然少不了人说闲话:你看他那冷冷嘴脸,哪里比得上荣氏董事长一般谦和?
我在保镖的簇拥下看好奇的人们。多奇妙,他们在看我,如看猴;我也看他们,如看戏。
出外时,只要与将不在,周恒任何时候都在我身边。忠心耿耿,简直应该每天把他的工资上调百分之二十,如此下去,恐怕可以让与将破产。此人仿佛全无七情六欲,连三急的本能也没有。不愧与将千挑万选出来。他是助理,却随身带着足够应付我的镇定剂。一旦场面控制不住,随随便便就可以结束我的胡闹任性。
黄氏董事长患有轻微的情绪病,已是社交圈中公开的秘密。众人看保镖和助理一拥而上安慰我、让我入睡,只会同情收人薪水的下属,而非我这有钱有势的董事长。
天下的黑白颠倒,何其可笑。懒得再去求救。
一日,又是众星拱月般进了半岛酒店。路人侧目的耀武扬威。我只差眼睛上一副墨镜,屹然是黑社会多年阅历的大哥。额头的伤疤,更是衬托得绝妙。
我回头,对周恒说:“明日,帮我买副墨镜。”
周恒点头。这人象个机器人,只要不抵触与将输入的指令,那么你输入的指令就通行无阻。
正要进电梯,一人在身后叫道:“生生!黄生!”
许久不曾听到这么真切的呼唤。我转身,看见一个男人年轻的脸上带着发出亮光的喜悦,几乎是小跑着从酒店前台过来和我打招呼。
“生生,真的是你!”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还记得我吗?同班的贺书亭,后来去加拿大读书的那个。”
我还没有老到记忆完全丧失的地步,当然记得这样一个不算深交的同学。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如此惊喜交加。我冷冷看他。
身边的周恒和保镖也面无表情看他。
“我刚从加拿大回来,本来打算回法国,可是又希望先在安定之前回香港看一看,你知道,我外婆一直住在香港,她希望我回来。”
此人唠唠叨叨,简直可比我妈。不,他有何能可与我妈相比?见到外人三句就要把自己的行踪计划全盘托出,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耐烦地左右瞅瞅,看见周恒同样不耐烦的神色。
心头一动,忽然对贺书亭笑了起来。“书亭,这么久不见,可有时间一同午餐?”由冰冷的表情变幻到眼中都沾上笑意,不过半秒时间。
怎么可以不赞叹造物主对人类的恩赐?把这副皮相用得最好的,当属荣与将。我也不差。贺书亭一愕。希望他是被我一时展现出来的风姿所迷,而不是被我的突兀吓了一跳。
他摸摸额头:“吃饭?好啊,当然可以。让我请你。”
我摇头:“不,我请。就这里,好不好?”
不待多说,先行引路,进了电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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