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
如果不是因为艾格雷现在是完全光着身体的情况的话,他大概会以为这个小子是想以沙发为轴心,顺脚踹飞距离沙发不远的餐桌以作锻炼。
艾格雷在人鱼先生推开窗户时就听见了声响,而且他也相当配合地立刻回过了头,在注意到人鱼先生诡异的眼神之后,他张了张嘴,最终脸色紧绷地收回腿穿上了一旁的浴袍,然后忍不住笑起来说:“这原本应该是非常尴尬的场面……但我发现我大概是在鱼先生面前尴尬了太多次,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
人鱼先生跟着他一起笑了笑,在擦干身上的海水之后移动到艾格雷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被艾格雷随手丢在沙发上的那管药膏看了两眼。
“买润滑剂的时候顺便一起在网上订购的。”艾格雷稍微转动了一下脚踝,似乎是有点不太适应某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还算不错,而且我个人也不觉得太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好事后保护比较好。”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正经得像是在讨论某个大学里经常会出现的辩题,光从他的表情上来分辨,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在讲述某些十分sè_qíng的事。
毕竟他们都认为xìng_ài是一件值得坦然相对地、能够证明他们双方关系的事情。这是生物的本能与对伴侣表达爱意的方式,不需要任何忸怩与遮掩。
人鱼先生想起网上某些非正式读物里写的那种某些承受方在事后娇羞得像是姑娘、甚至不愿意再搭理伴侣的古怪性格与表现,觉得艾格雷大概是天生就没有害羞或者胆子小这方面的神经。
这一点从他第一次见到人鱼时就选择了把稀有生物甩回海里而不是拖回家里仔细研究这个行为上就能看出来。
他的确是人鱼先生目前为止见过的人类中最礼貌且坦诚的一位年轻男人,他身上不仅充斥着一种只属于学者的文雅气息,同时也具备了来自男性的霸道与野性——他的真实性格实际上与表面有所不同,是个极具攻击性的男人,不过站在人鱼先生的角度上来看,这种不同恰好说明了自己在这个年轻人心中的分量。
……虽然他偶尔冒出的那些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有时候简直与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人鱼先生一边这样思索着,一边看着艾格雷轻笑起来,放下手里的药膏之后,问道:“看场电影?”
艾格雷有些惊讶于人鱼先生这个出乎他意料的提议,不过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点了下头,“乐意之至。”
那条大鱼——或者说,那个巨大的海洋生物很快就被治安队运送到了西海岸。有部分记者和海洋生物学方面的专业学者希望能够对它进行研究与调查,所以在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之后,治安队很快就与前来接收这具尸体的船只取得了联系,并且将它安全地送上了船。
艾格雷听见这条消息的时候,之前那个嚷嚷着说一定要收购它的商人正泫然欲泣地拉扯着集市上几个售卖各类杂物的商人的胳膊,不停地控诉着商人生活下去的艰难与那些看似优雅实则霸道的西装人士们的暴行。
对此,爱琳夫人悄悄地告诉了艾格雷,那个大个子商人其实只是在为自己少赚了一笔中转费而感到可惜而已。
艾格雷听完各种人杂七杂八的所有解释之后,无奈地笑着离开了集市。不得不说他这两天的心情的确好得出奇,他能感受到岛上居民们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美好平静,无论经历了任何怪事或者天然灾害,他们都始终维持着本心,从不拒绝第二天绚烂朝阳的来临。
这使他强烈感受到了生活的快乐与意义。
在将近半年时间过去之后,他再次回想起了当时刚接到祖父去世消息时的心情——他当时放弃了自己继续升学深造的机会,因为这件令他的胸口几乎疼痛到自行裂开的事情而回到了黄昏岛,并且最终决定要继承祖父守护了一辈子的这座灯塔,让塔上的光辉能够经由自己的手刺穿不断降临在大海上的浓雾与暴雨。
他不确定如果自己当时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但他清楚自己从不后悔。他没有雄心壮志,也从不真正希望自己能做出多大的伟业,他享受幸福,并且尽可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也能够时常开心。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遇见了生命中最意外的一位来客——而正是这位突然来访的客人,使他再次深刻重温到了只有家人才能带来的幸福感。
艾格雷在帮助爱琳夫人一起卸货下车之后,看了一眼阳光万里的天空,思索着今晚大概也会是这么令人着迷的天气。
他想请人鱼先生一起去看看自己那几位已经永远沉睡在了墓园中的家人。
当人鱼先生在傍晚前上岸,并且看见艾格雷欣慰却又不显得有多愉快的表情时,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艾格雷此时异样的心情,所以他直接坐到了艾格雷身边,给了自己的伴侣一个足够温暖的拥抱——尽管他的胸膛因为海水温度的影响,实际上正温凉得像是血液停止了流动一般。
“我是个相信不确定因素的人。”艾格雷和人鱼先生一起坐在岸边的巨石上,缓缓说道,“我虽然没有足够坚定的信仰,但如果天神真的存在的话,我也会付出我所能拥有的所有尊重。同样的,尽管我不清楚人去世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使他们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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