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声音发涩,低低的,却清晰地传进许濂成耳朵里:“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
许濂成却半分迟疑都没有,好像没听见一样,拧开门放段小婉进来,自己则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于是,没人知道,隔壁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某只老狐狸曾躲在里面悄悄抹了两滴眼泪儿,抹完了扬起头,推了推镜框,又一脸淡然地离开。
瞧,长辈果然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你丫就是造了天大的孽,只要你想诚心地挽回,也无非就一句——我知道错了。
许沐愣兮兮地盯了段小婉好一会儿,总算回过神,眨巴两下眼睛,没话找话:“……段非呢?”
段小婉多少还带了点尴尬,就低头摆弄着手指甲,嗫嗫地小声答了句:“走了。”
“走了?”许沐明显没料到是这么一答案,猛地吸了口气扯得肚子直疼,呲牙咧嘴地追问,“去哪了?”
“不知道,哪回来的再回哪去呗。”
段小婉倒对段非的离开不以为意,见气氛远没自个儿想象的那么不堪,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顺手拿过床头的苹果削了起来:“你就放心吧,他一大老爷们儿,有手有脚有心眼儿,真遇上人渣了谁坑谁还不一定呢,哪轮得着你操心啊?”
“……”许沐一阵沉默,他忽然想起冯禹的弟弟,冯欢,冯欢也和段非一起离开了?
“林哥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知道你脑子一直就不太好使,可怎么也不至于拿自个儿开刀啊?”眼看苹果越来越小,段小婉削得倒越发的来劲了,瞪了许沐一眼,低头继续比划,“再说了,你丫对自个儿下手也不用这么狠吧,跟剖腹产似的,可你要真能剖出个娃娃那也值了,关键是你剖了半天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傻不傻啊你?”
得,许沐听到后面的时候脑瓜仁又开始疼了,摆摆手刚要撵人,就见段小婉胳膊一伸,突然将手中的苹果递了过来。
眼一跳,许沐看清了刻在上面的一行小字——
我发誓,再也不随便找男人了,所以你得原谅我!
下意识地抬手想接过苹果,可惜段小婉明显没打算给许沐继续观摩的机会,手臂一收,塞进嘴里顿时咬掉了一大半。
“……”
许沐怔了怔,没说话,而后等反应过来,却只是好笑地哼了一声。
段小婉就面不改色地咽下剩下的苹果,最后一甩手扔了苹果核,舔着嘴巴说道:“我刚儿去看顾贱人了。”
“……恩?”
“他现在被圈养呢,”也没理会许沐,小丫头自顾自讲了下去,一脸的兴奋,“圈养懂吗?就是比猪自由不到哪儿去,上厕所都有人盯着,内分泌失调!”
小丫头边说边乐,然后等乐够了,猛地一拍手:“他还让我给你带话来着。”
哈?
许沐抬起眼,不免一阵紧张,生怕对方冒出什么鸡皮疙瘩砸脚面的话。
“……他说你欠他一串糖葫芦,出院之后别忘了还。”
“……”
啧啧几声,段小婉一脸嫌弃:“听你俩打情骂俏真没劲,姓顾的还大学老师呢,教体育的吧!”
结果话一出口俩人都有点儿心凉——人家顾贱人本来就是一教体育的不是!
81.兄弟?
安东尼写给不二的情书中提到过这样几句话——
他让你流泪,让你失望,即便这样,他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他的手,不由自主。
没错,不由自主。
许沐不懂这些深刻的道理,他只是站在病房门口,怔怔地看着电梯里出来的某个人,然后,下意识地走过去。
段小婉说得没错,顾骁的确是被……圈养来着,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整个人明显削瘦许多,下巴更尖了,而且胡子拉碴,一张脸花里胡哨的,还穿了套死气沉沉的黑色西装,乍一看跟落魄大叔没什么区别。
也难怪了,小同志绞尽脑汁地琢磨二十来天,实在是没辙了,窝在床上看了好几遍《越狱》,拿水果刀挖地道的心都有了。最后跟保镖们周旋好几个时辰,好说歹说,算计来算计去,还扒了一身保镖的衣服才总算是成功混出去,一路狂飙,跟他妈逃紫禁城似的,丫能光鲜到哪儿去?
而不等许沐走到跟前,就见顾骁紧张兮兮地左右探了探,接着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扯着许沐拐进一处角落里。
十八楼全部是vip病房,走廊里的行人不是很多,基本可以用冷清来形容,所以两个人躲藏的地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会被人发现。
做贼似的等了几秒,顾骁松口气,放开紧攥着许沐的手。
许沐近距离看着顾骁狼狈不堪的脸,微微皱眉:“……你怎么回事?”
可顾骁转过头,盯了许沐半晌,面色却尤其不善,好像憋了很久的火,猛地将许沐推到墙上:“你他妈要是再敢有下一次,老子立马跟你同归于尽!x!”
许沐吓了一跳,抬起头眼里满是诧异。
“我他妈想抽你我!”
一拳砸在许沐耳边,顾骁咬牙切齿:“颠儿货来的时候就想让她替我抽你了!敢往自个儿身上动刀子!你他娘的都跟谁学的!”
许沐眨眨眼,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于是,脸色倏地一变,很明显,许沐也火了——你大爷,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意思先来治老子的罪了!
一掌拍开顾骁近在咫尺的脑袋,许沐往死里瞪对方:“是谁他妈先骗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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