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大时山山脚下的那个小镇住着,阙思明这样,也不适宜赶路。而且无论是萧总管还是阙青源,都存了私心,并不想让他去找进宝。阙大当家很快就赶到了,也许到时候能阻止他。
阙思明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他醒来时阙大当家也早就到了,见他起来二话不说先是一个耳光。
阙思明被打的直晕乎,抹着嘴角低声问了一句,“他们在哪儿。”
本来还想继续打的阙大当家,手就下不去了,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就一阵阵的心疼。岳大将军之事,竟是一语成谶,如今本该死掉的人却还活着,还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身边,这让清醒之人如何自处。
阙大当家长叹了口气,缓缓放下高举的手,沉声道,“郁明镜受了重伤,他们走不远,躲进了大时山里,我现在正命人搜山。”
阙思明垂着头,沉默不语,好半天才艰涩的开口,“那个……真的会是他吗。”
阙大当家和萧总管对视一眼,叹息道,“应该错不了,早年我和你萧叔都同岳将军切磋过。将军的师尊喜好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无门无派,徒弟也就他一个,按理该传给你……只是你小时候体弱,没能习武。后来到了阙家,就学了咱阙家的神鬼手,将军的武功失传已久,年轻一辈基本不会认得,也难怪你看不出来。”
萧总管补充道,“那人无论是身形还是身手,都跟岳将军如出一辙,你萧叔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没有眼拙,应该是……应该是错不了了。”
阙思明狠狠抓着床沿,实成的黑木硬生生被他抓出了五个个指印。
“我爹不是早就死了,为什么……而且他为什么会对郁明镜惟命是从。”
阙大当家沉吟道,“当年说岳大将军被当众问斩了,谁也没怀疑过。老夫当时早几月收到你爹的信,信上要老夫赶紧去淮西,将你托付给我,想是当时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老夫到了淮西,只赶得及去救你,派去救你爹的人,全都死了……所以,其实谁也没亲眼看到岳将军死,估计那时,郁明镜就已经把人弄走了,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一心要报仇,为何又要将人留在身边呢。”
阙思明喉头沙哑,他想说我知道,可是他说不出口。他如何说得出,他从小就看出来,郁明镜对他爹图谋不轨,别有心思。所以虽然没有实在的证据,说起来也牵强,毕竟郁明镜到他家的时间和他娘病重的时间,他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可是他还是一门心思觉得是郁明镜害死了他娘。因为郁明镜表面上温文谦和,总是笑的如沐春风,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郁明镜看他爹的眼神,总是像极了一头狼。
后来他爹被郁明镜陷害,抄家灭门,他就以为郁明镜是背负仇恨,伺机报复,才会有那样的眼神,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郁明镜想要的,远不止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存了什么心,谁会把仇人养在身边。
一想到郁明镜对他爹怀着怎样的企图,他就恨的眼前都发黑。
萧总管插嘴道,“将军看上去,是被郁明镜控制了。”
阙大当家点头道,“这是必然,听你描述的状况,老夫有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
“恐怕将军体内,也有一条血蛊。”
萧总管和阙青源都大惊,“难道郁明镜养了两条血蛊在体内?”
“不错,除了血蛊,还有什么东西能如此可怕,将不共戴天的仇人变成自己的打手,六亲不认,对着亲儿子都能下杀手?可是当你叫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了反应,这就说明他没有彻底被控制。”
“怎会如此?将军在郁明镜身边,少说十多年了,血蛊早该养成了。”
“不错,按理说将军应该早就变成一具行动的杀人利器,可是他先是在郁明镜不在时,放了思明一条生路,后又在听到自己名字后,行动迟缓,有了反应。这就证明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他其实认得思明,也知道自己是谁。”
“莫非他是在郁明镜面前装装样子?”
“也未必,老夫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对郁明镜惟命是从,以他的功力要杀郁明镜,不是什么难事,有什么理由要潜伏在他身边十三年?而且从那日你们交手的情况,将军确实没有留情,还险些杀了思明。所以老夫猜测,将军确实被郁明镜控制了,但在偶尔的情况下,他还有自己的意识,这种时候,就是当郁明镜对他的控制减弱的时候。”
“控制减弱?这是为何?”
“老夫猜测,是因为郁明镜无法同时控制两个血蛊。”
阙思明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有无法遮掩的痛苦,“师父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第一次跟他交手,他眼中不带一点人气,实在不像是装的。后来进宝背着我逃跑,郁明镜转而控制我,攻击进宝。我爹从后面追来,恐怕郁明镜控制我后,他就清醒了一些,所有才会在断崖处,放了我们。”
“此次也是,我跟他交手时,郁明镜完全可以将我控制住,让我没有还手之力。可是他没有,反而让我们交战了良久,后来萧叔见我不支,情急之下叫了我爹,我爹那时就迟疑了,愣在原地。我想去截他的布巾,郁明镜这时又转而控制我。我不能动之后,郁明镜吐出一大口血,看是受了内伤,他没有参与打斗,何来的内伤?恐怕是两只血蛊在体内的反噬。后来我爹突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将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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