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书院办的当真不错。”
“谢王爷夸赞。”
六王爷看上去和颜悦色,张静的心里却不免打起了鼓,自己这个书院起的可算是侥幸又侥幸。虽然夫子们一再担保这一定是圣上造福于民的好事,但说到底,那不过是当今皇上的一句随口之言。或者确实包含了对自己能入闱的期待,但是否这期待还能移作对天下苍生的鼓舞,实在是很未可知的一件事。
只是那天钱夫子见到那大票上的御制内库朱印之后大惊失色,等到听完张静的叙述,又看到皇上不慎遗落的那个小小的金锞子,就一口咬定那一定是当今圣上心怀苍生,势要振文学立朝纲,拔取有学忠良。再之后的事情,那时不过年方十二的张静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决定权,他只是争取到了钱夫子多等他一晚、让他和他娘亲商量一下的余地。而后这位老先生真的是将自己一腔热血都投入进了新学堂,先是将那银票和金锞子还有记录下的圣上口谕全部供奉起来,之后不仅办学所需全部由他资助,连张静母子的日常生活开销也由他一力承担了过去,好让张静安心读书;甚至的,他还从他那些老学究的往来亲友门生里拉来了好几位才学兼备德高望重的宿儒,于是这学堂就此便正式轰轰烈烈的办了起来。要说张静正式接手学堂的部分事务也只是最近两年的事情,再早几年的时候,钱夫子牢牢铭记了皇上嘱咐张静的那句话,一连几年送他去应试。无奈张静人虽机灵,在仕途一道上却真正是不得其法又毫无追求,自己又不爱读书,混了几年,好容易搏了个秀才,再读直觉头大如瓮简直要了小命,干脆想尽办法说服了钱老夫子,先从学校的管事做起,多少经些历练。横竖始终在学,也不算弃学从商辱没斯文,或者兴许年龄再长一点,突然通透了,还能再去考个举人。
这些年来,最初时宣称天子名头,其实张静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踏实的,但是眼看着学堂越办越大,他也逐渐放下了心,只是今日突然有位王爷登门,说是要视察,一时间又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少东可否让本王参拜一下当今圣上赐予书院的物事?”果然,是冲那两件东西来的么?
第3章 第 3 章
此时的文瑞其实早就没有了初初过来时候那种查办的心情。他之前先去地方保甲那里打听了一下,得知牵头办这家书院的几位虽说不是什么名冠天下的大儒,但在朝堂之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而且这几年内又陆续有好几位告老的夫子入院,更有一位挂名的大夫子还是前任的太子太傅。那位老先生当年是年事太高才离的朝,却不想也对这书院如此垂青。至此文瑞对这书院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了。换作是朝中那些官他是不会在意的,但是那位太子太傅是出了名的耿直,他要认定这书院并非是真正为天下读书人的,肯定也不会愿意挂自己的名头在里面。所以现在文瑞更倾向于好好的先了解一下这书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而这一切,当然要从辨认那两样镇馆的东西开始。只不过,一家书院却供奉着读书人为之不耻的黄白之物当作自己的镇馆物品,也实在是有点好笑。思及此,文瑞的眼角不由的带起了一点笑意,看的边上的张静十分之纳闷,皇宫里的人,果然个个古怪。
供奉两件御赐物品的屋子是单独辟开的。毕竟如果不是御赐,这两样在读书人的眼里可都是不入清流的;就算是御赐,拿去和孔老夫子的像一起摆着受学子供奉依然是大大的不妥,所以干脆的为它们准备了一间屋子。又因为两样东西价值不菲,特别是那金锞子,还要当心千万不能被有心人趁空顺走熔了。所以一直由钱老夫子亲自锁在一个小小的紫檀匣之内,每日查看,供奉匣子的屋子也特别派了人日夜看守。
文瑞看着年逾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莫名的就觉得熟悉,直到三跪九叩过那紫檀木的匣子,将它取下来摆在自己面前打开之后才猛然想起,这位钱夫子莫非还是位故人?只是当初大伯登基之初,一心想要请人家出山,偏偏夫子他一力治学,以教养天下为己任,完全的无心仕途,最后是闹的有点难看,现在来贸然相认却有点尴尬。
脑子里兜兜转转许多念头,确认完毕金锞子确实是御用的,银票也确实是宫内之物,誊写的口谕什么的记了个大概——这个是要回去和皇帝舅舅确认的。离开之际文瑞就多了个心眼,仿佛不在意的随口问张静:“少东,你家这位夫子却是真正大儒风范,不知本王是否有幸曾得闻大名?”张静没多想,也随口回道:“回王爷,先生讳字文渊,单名一个瑍字,一生治学,门下弟子无数。旁的学生倒也不甚清楚,先生他平时并不多说。”
确认了就是同一个人,文瑞心中颇有些感叹,疑似故人和确实是故人,这两者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不同,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道:“少东留步,本王这就回去了,来日定当再来拜访,与少东倾谈。”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上神色不由的轻松起来,张静恭送礼毕,抬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小王爷临走前望着自己浅浅的一笑,眼角眉梢竟带着一丝无法描摹的风情,真不知这小王爷是天生如此还是蕊香阁去的太多无意间学了不该学的东西。
政德皇帝望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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