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当即挫败,这人也太冷淡了,顿生一计,“哎呦,肚子疼。”
安辰刚走过去,就被齐渊一把推进了花园的池子里,池水不深,可安辰扑腾了几下便渐渐没声,小魔王急了,许是碰到了旱鸭子。情急之下,纵入水中,把他托了上来,安辰一阵咳嗽,好在肚子里的水全吐了出来。
脚踝处汩汩冒血,大概是磕到了水里的石头。齐渊自认倒霉,捉弄不成,反而惹了麻烦。
“上来。”弯下身子,做扎马步的姿势。
安辰没理会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齐渊更加郁闷,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走上前,挡在他前头,“上来。”安辰被齐渊背进了自己卧房。
两人全身尽湿,一路过去,招摇惹眼,很快这消息便传到了厅堂之中的老太太跟安辰他爹口中。
老太太料想定是自家孙儿惹下的事儿,这真是坏了待客之道,心下焦急如焚,连忙过去。
免不了一顿责骂,小魔王虽然无法无天,倒也实诚,坦白说,是自己不小心把安辰碰跌进了池子里,这才磕到了脚踝。只是,自己这番举动,他换了个说辞。
自此,安辰就在国公府小住一阵,被安排进了府宅西面的竹亭轩,与齐渊的住处挨得十分近。小魔王像是寻到了新鲜的事物,三天两头的往竹亭轩跑。两人便由此渐渐相熟,这也是他们最初的开端。
关系渐熟,齐渊便告知了胎记一事,把那道士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安辰,说完即开始打趣,“有缘吧,不如你来给我当媳妇。”
玩笑话而已,安辰却把这话落在了心间。
一经数年,当年的清冷少年早已褪去稚气,成了人人惊羡的权相。而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得祖荫庇,袭承爵位。本该是两段人生,安辰却偏偏将此扯成一段。
齐渊二十七岁那年,终于娶妻,其妻绮年玉貌,知书达理。成亲前一晚,齐渊一人独站危楼,凭栏远望,幽黑夜空,他看不清前路。他想着,只要那小子过来带他走,哪怕天下人骂他不知廉耻,贱人贱骨,他愿意抛弃男人的尊严,也不当什么狗屁国公爷,从此死心塌地跟着他。可那人没来,一夜酩酊,从此自己就是别人的夫君了。
齐渊二十九岁时,皇帝大薨,年幼太子即位,安辰成了辅国重臣。新帝登基那日,齐渊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安辰,他一身蓝白蟒服,记忆中的他尚还残存一丝温情,此刻的他,只是个冰冷的政客。齐渊匆匆一瞥,便再也不去看他。前尘往事,就该散去。
登基大典后,便是皇宫盛筵,众官可携女眷。
你如今娇妻在旁,我也已有夫人作陪。终是,相看两厌。
安辰娶的是太尉之女,那个传说中的帝都第一才女,又有倾城之貌。他们两个,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二人姻缘乃帝都佳话,传唱许久。
有时齐渊会想,以前,在情-事方面,安辰都极为粗暴,不分场合的宣泄,密林里、书房间,就连自己贪玩时爬的那棵老树,他们也试过。那他的妻子呢?他们也是这样吗?齐渊自嘲一笑,只有不爱的人才会被粗暴廉价的对待,他的妻子该是被他宠在手上疼爱的吧。
为什么两人会走到这步田地呢?齐渊想,大概是他父亲去后,他就彻底变了一个人。其实他们也有过年少恣意的时光的。
那顿晚宴齐渊食之无味,他的妻今天倒是兴致不错,特地一身华服,满面浓妆,头上珠翠环绕,十足的雍容华贵。齐渊知道,她今儿没少花心思捯饬,就为了在女人堆里赢得些微骄傲。只是,她们无论如何点缀,都不及优雅淡然的相国夫人。
她哪怕不施粉面,都自有独特的气质,把这些人压下一头去。
是不是夫妻二人呆久了,愈来愈像。齐渊想,他的妻嫁于他时,也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与他呆久了,却越来越来像个庸脂俗粉。那相国夫人却越来越像安相国,夫妻双双不食人间烟火,气质傲群。看来,这最大的罪人还是自己。
是错觉吧,安辰那小子怎么老往自己这里瞥。齐渊苦涩摇摇头,一杯酒入腹,大概是幻觉吧。两人决裂时,这人亲口说自己恶心,从前全是欲-望作祟,没有半分爱意。他这会儿怎会看自己呢。
晚宴散后,齐渊与妻乘马车回府,二人已然上车。却见帘外有人说话——“相国大人有事要与国公爷商议。”
齐渊喝大了,头昏昏沉沉的,胡乱答应,便颤颤悠悠走下了马车。安辰就站在前头候着自己,随他一直往前走,却到了一间客栈。
刚进门,齐渊就被抵在门后,酒劲儿上来,齐渊自觉头要炸裂,这会儿闹腾了好几下,但都逃脱不开。
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环顾左右,安辰正眸色深沉地盯着自己,齐渊大惊,原来昨夜的放纵,不是梦。
“你说我把齐国公府抄了,怎么样?”温热的鼻息,安辰甚至舔了舔齐渊的耳锅,暖香暧昧。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安辰笑说,“就是把你搞得家破人亡。”
“为什么!”齐渊双目猩红,双手卡在安辰的脖颈间。
安辰一把钳制住齐渊的双手,狠戾道,“你爹害死了我爹,我念及情分,放过你,你居然还敢娶妻!”
“怎么可能……”齐渊喃喃自语,似是大受打击。
齐渊拾穿起衣物,落荒而逃,床上的人久久凝望那人远去的背影,自喟道,“你真是我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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