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却是心情极好,沿桌边坐下,拎起狐狸两条後腿将它一把扯到自己怀中。
油香四溢的扒鸡还放在猫儿食盆里,秦辰笑眯眯取了来,不顾指缝内满是干涸血迹,撕下一小片肉。他一手掰开凌晚的嘴,手指伸入将肉片塞至咽喉处。
“吃下去。”
狐狸在他怀里浑身一颤,如惊弓之鸟精神消磨殆尽,呜呜咽咽似又要落下泪来。
秦辰顿时冷了脸,“你这阴阳怪气的,故意做给我看不成。”
凌晚勉力抑了声儿,身体蜷成一团犹自颤抖不止。
秦辰笑著用掌心抚抚它的皮毛,好言好语哄道:“乖,咽下去便是。”
凌晚别无他法,闭了闭眼,咬起牙关,用尽气力将嘴中物什朝下猛然一咽。
它本就伤得极重,伤口未经缝合,突然发力便血如泉涌。趴在秦辰怀中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剧痛之下面目扭曲浑身抽搐。
凌晚绝望地瞅瞅自己胸前,它皮毛皆被血液浸染,源源不断涌上纱布。那纱布仿佛也嗅见了血味儿,竟似个活物贴著身体越缠越紧,绞得骨胳发出轻脆的响声,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它狠狠吸干。
秦辰从食盆里又撕下一小片肉,伸到凌晚嘴边,温言温语和风细气哄他张口。
凌晚不敢不从,上下牙齿打颤张了嘴,将肉片含入口中,又是闭眼勉力一咽。
血随著吞咽的动作不断涌出,剧痛仿佛疯长的荆棘蔓延全身。
秦辰抚摸著那狐狸,笑眯眯不断喂肉给它,看它一片接一片痛苦地咽下,意趣盎然,心中盈满喜悦,映得眸子闪闪烁烁。
“你若是早这样乖巧,有多好。”他忍不住在狐狸颈下细细骚刮,雪白的指尖荡出几缕酥麻,言语绵绵饱含情意,“实在可爱得紧。”
凌晚兀自发抖,全身血液仿佛流尽,眼神空空,茫然望向窗外,不受控制抽搐一两下。
秦辰不以为意,将它抱在怀中,自顾自道:“渔阳城的事了结,我便要回京复命,只是,舍不得你这麽个可怜见的小东西。我在京中一个人居住,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身边无人陪伴,即便有苦也只能默默吞咽,寂寞得紧。”顿了顿,“你,便随我一同回京吧。”
凌晚双目无神,仿佛被掏空了魂,木然不言语。
秦辰高兴地,“我便是当你答应了。”他蹭蹭怀中狐狸的鼻尖,仿佛情人间亲昵,“你日後若千依百顺,叫你好处享用不尽。”他搂紧狐狸,眉开眼笑喜从中来,对著那畜生面庞又亲又咬一阵。
“今後,便不再孤单了。”秦辰说著,将它轻轻置於榻上,自己一扬折扇,喜滋滋出了门。
狐狸默然趴在榻上,不言不语,仿佛被烙过千万次,早已腐朽成灰。
秦辰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推门进屋,手中端著一只花鸟纹小瓷碗。见狐狸还不声不响在榻上趴著,颇有兴致坐过去,“看看我给你带什麽回来!我去寻了几味补药,借著客栈厨房细细熬了几个时辰,几乎将药材熬化,你趁热喝了,便不会再难受。”
他不待凌晚应声,径自撬开那狐狸牙关,将小瓷碗塞入嘴中。凌晚迫不得已张开嘴,痛苦地闭上眼。
秦辰一扬手,那碗黑糊糊的药汁便顺著它的喉咙直冲肠胃。凌晚猛咳两声,腹内烫极,补药在胃袋中翻来滚去欢畅无比,惹得它张嘴就要呕。
秦辰将瓷碗朝地上一摔,手疾眼快举扇顶住这畜生下巴,将它的嘴牢牢封住,面色一沈,冷冷道:“这药中混杂了从你的狐珠上锉下的粉末,你若是吐了,日後便再也寻不回来。”
凌晚受惊似地蓦然瞪大双目,眸光盈盈溢出一滴晶亮液体,拼命伸起脖子向下吞咽,胸前的伤口受到刺激,再次血流如注。
秦辰满意地眯起眼,笑道:“这才是我的乖狐狸。”
在客栈住了两日,凌晚又吞了几服狐珠补药,仍旧疼痛难忍,然血却是止了。
秦辰待它极温柔极温柔,甚至用袖口帮它耐心擦拭溢出嘴角的药汁。
凌晚一动不动,秦辰一碰,它便闭起眼睛瑟瑟发抖。
秦辰笑起来,“我们今後,可要长长久久地做伴呢。”
他起身绞把热毛巾,细心替凌晚将皮毛上的暗红血痂擦拭干净,重新包扎了伤口,把这只小狐狸抱在怀中,让它趴在自己胸前。
老家仆跟客栈掌柜结了几日的房钱,颤颤巍巍跟在秦辰身後出了门。
渔阳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做生意的小贩大声吆喝,抓著冰糖葫芦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包子铺的蒸笼一开,顿时腾腾热气盈满不大的门面。
秦辰附在怀中狐狸耳边,轻声道:“你看,这般热闹,有多好。”
凌晚闭著眼睛,仿佛什麽也未听见。
秦辰毫不在意,眼角眉梢带笑,抱著它上了马车,一摇一晃来到渡口。
阳光洒在平今河宽广的水面上,波光粼粼,远处就是郁郁葱葱的青玉山。
凌晚此时才微微睁开眼,眸光幽滟如飞雪,越过熙攘的街道,越过层叠的屋檐,越过渔阳城,远远地,远远地,落於虚无缥缈之处。
它最後望了一眼青玉山,睫毛轻颤,颓然地闭上眼。
任由秦辰抱著,上了渡口的小船。
美人成灾 六
老家仆将背上的破旧布包紧了紧,自木桩上解开船绳,拾起篙橹,颤巍巍一撑杆,小船便轻巧离了岸边。
秦辰坐在船篷内,心情甚好,不时伸出细长手指逗弄怀中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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