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如同飞来横祸,兜头就砸到了安乐侯府的头上,整个侯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下人们走路都轻了很多,许多敏感的官员也从此次乱象中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安乐侯府可是太子殿下的外家,在朝中支持者也很多,怎么这次偏偏就跟树倒猢狲散似的,帮他们说话的人都那么两三个,还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虾?
难道说……
众人不禁想起来三个月前被皇上从民间找回来的安王殿下。
谢盏十四岁进王府,之后三年都一直在王府呆着,随后虽然被靳尧收做了徒弟,但毕竟时日不长,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出现过,唯两次进宫,也只是去慈宁宫见了太后,因此知道他来路的人甚少,不过这三个月来陛下对安王的宠爱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已经十七岁本该出宫建府的年龄,陛下偏偏就将人留在了宫中,且还赏赐不断,再看太子,前两日才被陛下骂了不成器……
这风向是要变了?
在外众人皆有此等想法,在内的皇后更是心慌意乱,自三个月前谢盏被靳尫任回来,她就觉得要出事,果然,这才过了多久,祸事就降到了安乐侯府头上!可偏偏她以为谢明仪早就死了,自然联想不到这上头去,心中各种猜测还未明了,那边刑部和大理寺的审查结果却已经出来了,证实那名御史说的八条大罪条条都有理有据,靳尫当场摔了折子,夺了安乐候的爵位及身上所有官职,命其闭门思过,至于那还关在刑部大牢的小侯爷,着令将其择日问斩!
皇后初闻此信便吓的魂飞魄散,安乐候府这一代子嗣不丰,她父亲便只生了她和小侯爷两个,若将小侯爷问斩,她们家香火可不就断了吗?日后长缨又有何人来扶持!
想到这里皇后再按捺不住,不顾太监阻拦直接传入了勤政殿中哭着请求陛下饶他弟弟一命,却不料靳尫不禁不息怒,看到她来反而怒气更甚,直接命人将她押了回去,甚至说出要废后赐死的话来!
废后赐死?
靳长缨怔怔的看着来传话的小太监,想起的却是昨晚谢盏对他说的那些话。
外人皆道父皇是因为安乐侯府的事情迁怒母后,他却知道,使父皇如此愤怒的不是外面的朝堂之事,而是十八年前母后做的那一件错事。
是母后害了谢盏的母亲,害得他们沦落青楼,又害得谢盏的母亲含怨而死……
这一切难道都是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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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
王德顺恭敬垂首,站在殿下小声叫道:“陛下?”
“怎么了?”
“太子殿下求见。”王德顺的脊背更弯了。
靳尫皱眉:“朕不是说过,外头那些流言都给管好了不要往太子耳朵里传吗?”
“这……”王德顺为难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可能有些宫人还是没管住嘴,老奴有罪,之后老奴……”
“行了。”靳尫不耐烦听他说那些话,烦躁的挥挥手道:“带他进来吧。”
王德顺闻言呼出一口气,忙去领靳长缨过来。
片刻后靳长缨从外殿进来,身上穿着淡黄色的太子朝服,身量比几个月前要消瘦很多,看到靳尫后便跪地行礼,将身子深深的伏在了地上。靳尫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缓了缓脸上的神色道:“起来吧。”
靳长缨却不肯起,只趴在地上道:“儿臣有罪,儿臣不敢起。”
靳尫皱眉:“你有什么罪?”又想起近日因为他处置了安乐侯府和皇后,宫内宫外的流言蜚语遍天飞舞,便道:“长缨,外头那些传言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我大韩的太子,自该安心跟太傅学习治国之道,其他事情并不必操心。”
靳长缨心里一阵发苦,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靳尫,只低身道:“儿臣不孝……父皇与母后倾心养大儿臣,儿臣却不能为你们分忧……”
话说到这里,他显然是为了皇后来的。
靳尫沉默,却见靳长缨突然抬头看向他,眼中竟然还含了泪,他一怔,只见靳长缨哭着道:“父亲,儿子有错,儿子不该如此不成材,以前常惹您生气,也惹得母后生气……”他越说眼泪流的越多,几乎快要克制不住了!
靳尫心里一阵颤动,一时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这个儿子自小健壮勇敢,从前打猎时伤了手流了许多血也没有见他流过半滴眼泪,如今却……他处置安乐侯府,又扬言说要废后,针对的都是当年他们对谢明仪所做的一切,长缨是无辜的,更不应该被牵连进来,外面那些什么废太子不废太子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废掉长缨?
他对长安虽然是有愧疚,也很喜欢那孩子,只是太子废立关系国本,更加不可能儿戏,长缨虽然自身有缺点,但也不是不能改,对这个太子,靳尫总体来说终究是满意的。
只是长缨虽然身处局内,但由于自小心思便单纯,恐怕看不明白这些,加之皇后被囚,有些无措也可以理解。靳尫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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