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份安心,李韶成接受了,他闭上眼,失血令他疲惫不堪,白光的霸道更是几欲打碎他的思维。
但是他并不知道哈里此刻的这一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
抱着李韶成因为大量失血而逐渐冰冷的身体,哈里义无反顾地将自己暴露在白光的照射下。
“没有用的,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莫名其妙飞进脑海的一个声音,李韶成知道这不属于他的思考,但是他确实听见了,在奇幻的此刻,他感受到数不尽的记忆碎片正向他袭来。人的记忆,就像科幻片所演的一样,在近乎凝固的时空中变成了无数的照片和声波,正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
很痛苦,但是并非无法接受,在意识的海洋里他伸出手,握住的是哈里的记忆!
不需要确认,本能直接地告诉了他这个答案。
但是记忆太零碎,以至于不能串连在一起,他屏息凝神,虚空中,名为“视点”的超现实物质嗖的一下进入他体内,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不可思议的过去,以及本不应该被知道的未来。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站在了帐篷里。
“他”坐在帐篷里,静静地看着并不皎洁的夜空。
沙漠的夜晚,气温偏低,肌肤能感受到浅浅寒意,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和“他”一起眺望着略带红色的月亮。
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看着夜空,“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去处,甚至——连活下去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站在沙地上的,不过是个心脏还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但在他身边的,却是个比他更加绝望的灵魂。
幸福的幻觉不曾存在,相遇也不过是别离的开始,“他”和“他”身边的人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即使集齐世界全部的珍宝,那东西也不能回来,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约柜开启之时,便是死期。
所以“他”们保持沉默,“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船在我家附近的河沉没……可是等我长大点,我问大人们船沉在哪里,他们都说是我记错了,没有沉船,从来都没有。真是我记错了吗?还是……因为世界太冷漠,沉船……终于……被遗忘……”
喃喃自语的男人,哈里的声音,说话的却是“他”,“他”正在哈里的意识海洋里。
“他”在哈里的记忆中,“他”所看见的所经历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已经固定在胶片上的电影,无数次的倒带无数次的观看,不可能改变的过去。
“所以说人老了会有各种各样的幻觉的。”
“他”身边的人嘲讽着,是波尔,却又不是波尔。和那个总是闪烁着爱--欲的疯狂的波尔不同,他的眼睛有“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圣母一般,恬静而优雅。
视觉偏差,还是——哈里记忆中的波尔……
“他”疑惑着,哈里的叹息再次响起。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我很讨厌他,没法不讨厌他。”
波尔的眼神是难以形容的复杂,“他”不意外他对自己的厌恶,挥霍着波尔最渴望的东西的自己,是他最憎恨的人,憎恨得要杀死的存在!可是,在憎恨的深处,竟交织着暧昧,无法定义的温柔……和陌生的无奈……
“我也很讨厌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数次发誓不能再被他玩得团团转,可看见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
哈里的嘴角抽搐,牵动笑神经,但“他”知道,哈里此刻露出的笑容很难被称为笑容。
“……我爱他,我对他的恨和对他的爱同样深刻。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为什么会存在,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所以我在乎他,他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波尔叹了口气。
“我是作为他的替身才被允许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知道。”
“不,你所知道的部分远没有显示残酷。我的存在从开始就是替身,父亲对他的爱到了扭曲的地步,为了将自己最可怕的妄想变成现实,他让我的母亲生下了我。从呼吸第一口空气开始我的人生就在父亲的掌控下,他用他可怕的手段玩弄着我的人生,将因为对他的**产生的妄想都加诸与我。可是我——”
波尔的脸扭曲而绝望,交织了爱意的嫉妒让他的面容焕发着无法形容的精神奕奕。
“我爱他,在漫长的替身岁月里,作为影子的我,爱上了赋予我影子的命运的男人,也爱上了我的主体。我本应该恨他们的,可事实上我爱着他们,我爱父亲,像女人爱男人一样爱着他。我爱我的痛苦的源泉,像爱惜自己的眼珠一样珍惜他。我曾想过摧残他,可是真的有机会做到的时候我却才意识到,我爱他,爱他的密码是母亲孕育我的时候就刻下的,我逃不出我的命运,就像你逃不出爱的迷宫一样。”
哈里笑了,“他”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我们都是一样的,被命运玩弄,被谎言欺骗,不知道真相,以为自己的存在就是全部。结果,大人告诉我们,我们记忆中的那艘沉船,不曾存在。”
沉船,和真爱一样,也许只是一个臆想,也许是真实发生,却被大人们在日复一日的枯槁中遗忘,变成只属于孩子的童话。
“放弃你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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