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乔清手一震,立刻扔了纸卷,回身跃到一旁。
床上原本无声无息躺着的昊阳子正慢慢起身。
“点我的穴是没有用的。”昊阳子披了外衣,从床上下来,“我内力远比你深厚,早在你趴于檐下之时,我已察觉你的呼吸声。所以我冲开穴道也不是难事。”
房中有两扇窗,乔清背靠一扇,而昊阳子正站在另一扇前。冷冰冰的月光与雪光,明晃晃地透进来,乔清只觉室内异常寒冷,直到昊阳子点亮蜡烛,才稍有暖意。
他不吭声,昊阳子倒是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他,很快又笑道:“吓着你了?对不住啊。”
乔清灭了手中的小烛,一言不发。
昊阳子津津有味地看他片刻,突然道:“你再笑一笑?就像那日,你跟我笑一般。跟这画儿可真像,像极了。”
乔清:“……”
“我不晓得你是谁,但我一直对你很好奇。”昊阳子缓声道,“我有一位师兄,长得比我好看多啦,武功也比我好得多,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少侠。他以前出门一趟,回来就画了那张画。我问他画上是谁,他不肯说,我问他画上的人在哪里,他也不肯说。”
乔清眯了眯眼睛:他猜是项飞羽画的,却没想到真是他画的。
“师兄的舌头特别硬,什么都不肯说。我想了许多办法,可他始终不开口,疼也不吭声,瞧着很让人难受。”昊阳子皱着眉头。他年纪不大,长相清俊,此时做作地皱着眉头也不觉难看,反而有几分难以说清的阴森。
乔清从他身上察觉不到杀气,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方才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画卷上。
笔是粗糙的,除了画中人背后的青山之外,并无其他颜色。乔清心道真是傻子,哪里有人大热天还裹着狐裘的呢?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对项飞羽笑过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昊阳子轻声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他在哪儿?你不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么?”
乔清眼皮一跳,飞快把手伸到背后,挑开了窗户的扣子。
“你什么都不问,是不是因为你什么都知道啊?”昊阳子说,“他在你那里,是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一厉,袖口轻振。
乔清只记着方振说过昊阳子没有外功,也不能挥动兵刃,却没料到他在袖中藏着的是一把小弩。
直冲他脸面而来的弩箭上有绿光,显是淬了毒。乔清双手在窗台上一撑,便从半开的窗缝里滑了出去。
弩箭蕴了深厚内劲,来势凶猛,箭头刺穿他肩膀,咚地一声扎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乔清咬着牙,立刻点了伤口周围的几个大穴。毒力随着内劲很快扩散,他后背摔在雪地中时,已经失去了痛觉。
这毒很凶。乔清心中惊疑不定:但毒不致死,只是身体渐渐失去知觉与力气而已。
昊阳子要擒拿他,乔清立刻明白了这毒的用意。
他咬破舌尖,拿出小刀挑开几处大穴放血泻毒。昊阳子不会武功,自然不敢贸然跳下三层小楼。乔清只听得客栈之中传来纷乱脚步声,再不迟疑,扭身就跑。
半边身子越变越重,奔走越来越艰难。乔清奔至一处房舍外,拼尽全力跃过墙头,翻了进去。
小九再来寻项飞羽玩儿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屋子里,也不在药田中。
他爬上半山,看到项飞羽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正在烧东西。
“你问我要纸钱,还不许我跟乔大夫讲,你在祭拜什么人么?”小九悄悄走近他身边问。
纸钱是数日前项飞羽悄悄叮嘱小九拿来的。小九很守信,并没有跟乔清提起过。
眼见纸钱烧完了,项飞羽才弯腰拜了拜。
“是我师父。”他低声说,“没什么好东西给他吃,烧点儿银子给他吧。”
“现在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怎么这个时候拜?”
“因为大夫不在。”项飞羽捏捏小九的脸,“记住了,这是我和你的秘密。你若告诉大夫,我就再也不教你练武了。”
小九连忙捏着自己的嘴巴,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项飞羽不说话了,默默无声地看着那将灭未灭的灰烬。
小九很好奇地仰视着他。
这个傻子是最近才开始变得不傻的。小九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但大概是在他被大夫丢掉又捡回来之后。小九觉得这是个大秘密,但是他已经和项飞羽约好了,他不能失信。项飞羽会教他练内功,在乔清看不到的地方,甚至会教他练习几招剑法。小九现在在村子里已经打遍娃娃无敌手了,他很钦佩项飞羽。
可他也听过许多话本上的故事。那些坏人总是假扮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去害正直的好人。
“项大哥,你会害大夫么?”小九问他,“你不让大夫知道你不傻了,是不是要害他?”
项飞羽愣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
“小呆子,我不会害大夫的。”他捏着小九的耳朵,“我死了两次,他救我两次。若是一辈子只能还他一条命,这下一世,在下一世,我这命都是他的。只是大夫不喜欢不傻的我,若他知道我已经不傻了,一定会赶我走。”
他压低了声音:“我外头有仇人,伤又没全好,若是现在出去,必定是死。”
因娘亲从鬼门关走回过一遭,小九对生死体会很深。他别的不明白,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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