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洛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没有娶正室的打算啊,不过纳妾也算是成家的开始吧?”
耀翎闻言,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对面前“小鬼”的定义有了些改动,“原来如此。”
“嘿嘿,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娶轩清,老板你该比谁都清楚才是。”赵子洛玩笑似地道。
耀翎无奈地耸耸肩算是默认。
赵子洛见了,笑得更加灿烂,随口就道:“轩清很出名啊,我记得人家给他的别号叫什麽……‘红倌’是吧?”
这名字说来也有趣,是客人们给轩清的别号,倒不是说他长得好看是倌里的红牌,而是说他有“红娘”的福气。
就容貌定论,轩清的模样是中上等的水平,斯斯文文、眉目清秀,长得挺干净,可不知是哪里来的“运气”,只要客人一将他买回家或者是纳为妾室,那就等著吧——这位客人一定好事将近,不久後便会与真心相爱之人喜结连理。
有人不信,可这样的命运却总是在轩清身上重复著,自从十四岁开始卖身算起,轩清被四人买过、被三人纳过,而那七个人都是在带轩清回家後,不久便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之後就是散尽曾经的妾室娈宠,与相爱之人携手一生。
对於他们,轩清的“红娘”运气是美好的,可对於轩清而言,耀翎就觉得有些残酷了,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常人的婚礼,注定背负一辈子的贱籍,就算有人想为他改籍都办不到。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其他事吗?”话说著,耀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轩清,“我是说他出身……”
“你是说他爹贪赃枉法、他娘行贿买官、他哥仗势圈地、他和唯一的姐姐被牵连案中,最後两人落得‘终身贱籍’的事吗?”
“查得还真详细。”耀翎感叹道。
赵子洛却无辜地挑挑眉头,“因为我要纳他为妾嘛!”说完,他侧头看向轩清,对他友好地笑了笑,“你会答应和我回去的是不是?”
轩清被问得一愣,缓过神来後才慢慢回答:“啊……对不起,这是小老板的生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啊!?”赵子洛的表情非常戏剧化,在闻言的同时立刻情绪低落下来,连之前一直扬起的嘴角都垮了,“怎麽这样啊?老板,你会把他给我的是吧?妓院不是用钱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人的吗?”
听闻这话耀翎有些不悦,倒不是赵子洛说得不对,只是私下感情作祟,矜鸳楼的小倌们於他而言不能以“商品”定论罢了。
站在一旁的轩清对这话没什麽反应,反正听了这麽多年,早就麻木了。
以矜鸳楼的小倌们为例,看著他们一个个笑脸迎客,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辛酸的过往,那是他们的死穴,不愿有人触碰所以极力隐藏,他们用来掩饰的方法各异,但无论哪一种都将他们推向了极端——橙音过於偏激、吟欢过於放纵、璃华过於隐忍……不过轩清和他们不太一样,他的过去人尽皆知,想要隐瞒都没有办法,而且比起其他人,那也不算是悲惨遭遇,只能说生在了那样的家庭里,“运气不太好”而已。
轩清的父亲曾是一个小县的知府,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上面还分别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原本挺好的一个家,却因为父母兄长过於贪婪敛财而犯了众怒,最後朝廷派人来查这事,轩清的父母与兄长均被斩首示众,而十岁的姐姐和刚过了六岁生辰的他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他们被分别送往妓院和倌馆,得到了终身贱籍,不得更改的惩罚。
六岁前自己过的是什麽日子,轩清一点也记不起来,总觉得从懂事开始,就是生活在人们异样的眼神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立场,也明白自己这一生的命运只为两个字——赎罪!
这些都是不可抗力,轩清只有顺从的命,不过这些年下来,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觉得没什麽难熬,除了做的是皮肉生意,比较认命外,他的脾性情绪都与普通人没什麽区别,以耀翎的眼光来看,轩清该算是矜鸳楼里最正常的人了。
根据询问,赵子洛作为客人,并没什麽严重的问题,最後在征得轩清自己的同意後,这笔买卖做成了,当天夜里,为此兴奋不已的赵子洛二话没说就付了钱带轩清离开了矜鸳楼,甚至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留给轩清,直接雇了马车连夜就往最近的一个港口赶。
“赵公子,我们是不是在躲什麽人?为什麽赶得这麽急?”轩清坐在马车上好奇地问赵子洛。
那方却没事人一般直摇头,“不是,只是如果到了早上就会有些麻烦……”
“麻烦?是我的原因?”
“不,是我的问题。”赵子洛话到这里没有继续,转了个话题道,“你别担心其他的事了,以後我会养你的,吃的穿的都会买给你,你想要什麽就和我说,只要做得到我都会给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褒奖”,轩清愣了愣,又想了想,最後还是忍不住反问:“赵公子,你纳我为妾,其实是想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成亲是吧?”
“嘿嘿,和最爱的人成亲,有谁不想!”赵子洛也不否认。
果然如此,轩清表面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暗叹自己遇人不淑,这第八次的买卖看来过不了多久又要泡汤了!
第二章
滨州临海,而赵子洛家所在的浥川更有亓羿国内最大的港口,素有漕运之都的美誉,渔业发达、也是商贩们行商之路的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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