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枢机偏过了头,“你传音入密的功夫不错啊,这么看来,哑了也没多大坏处。”
“师尊怜惜我罢了。”楚衣轻又舀了一匙粥送到他口边,等晋枢机喝了才又用传音入密道,“你不用故意说这些话,刺不到我,却会伤到你自己。”
晋枢机先是冷笑一声,而后才道,“那倒也是。缉熙谷的二公子,等闲之人要见一面也不可得——”
楚衣轻用一小块拌得脆脆的小黄瓜堵住了他的嘴,而后用手指在空中虚虚写道,“传音入密很耗功力,还是这样聊天比较舒服。”
晋枢机自己端起了碗,“谁要和你聊天!”
楚衣轻安静得看他喝粥,晨间的熏风拂过脸颊,第一次这么久得摘下幕离,原来世间的风花雪月也是如此真实。
晋枢机随意夹着小菜,惊异于早餐甚至还有如此贫民的芜菁,哪怕用玫瑰的做法精致了许多,但这也的确不是养尊处优的缉熙谷二公子的风格。
楚衣轻微笑解释,“新旸每年都会吃这个。”
“怪不得这位卫公子会发财了。”晋枢机懒懒道。
“可是很好吃,不是吗?”楚衣轻看他。
晋枢机伸了个懒腰,却突然一皱眉,“什么声音?”
楚衣轻比划给他,“好像在挖水渠。”
“云舒——”晋枢机扬声唤婢女进来。
楚衣轻早已罩上了幕离,晋枢机道,“怎么回事?”
云舒先是对楚衣轻一礼而后才道,“皇上说,世子晚间睡着怕热,所以,便沿着这栖凤阁凿一条小溪,再移上一围竹子,已经吩咐了不许他们吵,还是扰到世子了吗?”
“有病。”晋枢机随手夹了一片茶花,在口中嚼尽了香气才悠悠道,“告诉他们,不用挖了。帝王枕栖之处本就应该庄重些,添上竹林溪水,徒然整治得小气。”
“可是,暑热日沉,皇上说,世子就是一直闷着才燥热难眠。”云舒低头道。
晋枢机略略抬起了眼,云舒连忙低头,“婢子这就去吩咐。”
晋枢机冷笑,“他若不是打得我动弹不得,至于——”
楚衣轻又替他添了一勺粥,“少发些脾气,自然就清爽了。”
“娘娘。那位楚公子素来不理俗事,如今竟然欺上门来,哼!神医?神医又算什么身份了。不过是个阶下之囚的哥哥——”熹和淑妃的婢女很是不满。
熹和却摇了摇头,“你错了。他是在帮我。”
那婢女其实并不是笨蛋,只是,任何主子身边都需要一个适时进谗的人,如今,自然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等熹和说。
熹和缓缓道,“楚衣轻。他不止是那位阶下囚的哥哥,还是靖边王的师弟。难不成,楚王和商衾寒联手了?”她想到这里却轻轻叹息,“必然不是。灭国之仇,杀子之恨,就算楚王能忘了,商衾寒也不敢背这个通敌乱国之名,这人爱惜自己的名声胜于性命。”她暗暗忖度一阵,便吩咐侍女道,“除夕,缉熙谷二公子的好意,咱们又岂能辜负,他不叫咱们霸占了他弟弟的恩宠,咱们听话就是了。”
熹和拍开了榻下的暗格,取出一只金瓶。
“娘娘——”侍女是真的不懂了。
熹和只是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对咱们不薄,咱们也很应该投桃报李才是。”她握住了那只金瓶,“我可以不承宠,难道,他还可以阻止大梁皇后生儿育女吗?”
“这是什么东西?”于皇后毕竟是将门之女,桌上的金瓶极为华贵,她竟丝毫不放在眼里。
“还请娘娘屏退左右。”熹和微笑。
“事无不可对人言,淑妃不必顾忌。”皇后的架子倒是摆得很正。
熹和站起身,“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娘娘若是不放心我,大可留成秋姑姑在身边。”成秋名为皇后乳母,实则是她习武的师父,于家是武将出身,能被皇后带进宫里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忠心,都不必怀疑。
皇后轻轻点头命左右宫女退下,她虽非弱质女流,可若轻易受激也难免不智,是以还是留了成秋在身边。
熹和倒是将唯一带进来的宫女除夕都屏退了,“皇后娘娘可猜得出这一瓶是什么?”
于皇后为人并不愚蠢,“你这般珍而重之得拿来送我,又故作神秘不欲人知,鬼鬼祟祟,必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东西。”
熹和微笑,“娘娘果然睿智。这一瓶,的确不是见得光的东西,最好,也在不用见光的时候用。这是我戎几的一位长妃送我的。我父王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其中,六个都是她诞育的。如若不是我的母亲有本事生下我哥哥这个嫡子,恐怕,如今他就不是长妃,而是太后了。”
“你想说什么?”于皇后款款道。
“娘娘想必知道,皇上如今无嗣。这么宝贵的东西,原本,我是很应该自用的。可是,我是异族之女,无论是否诞下皇嗣,最后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清闲度日的太妃。更何况,谁都知道,临渊侯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宫妃生下孩子。那位先贵妃已是死得不明不白——”
于皇后打断了她的话,“本宫没工夫听你啰嗦。”
熹和笑道,“娘娘将门虎女,自然不是忸怩之人。本来,哥哥将这瓶东西给我,我很应该选一个听话的宫妃为皇上绵延子嗣,可是,我戎几一部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野心,所以我将这瓶贵重无比的惜露浆赠与娘娘,只盼能和娘娘订一个小小的盟约。”
“本宫无意与谁结盟。”皇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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