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韦见素一同返回长安的,还有位令人意外的人物,那就是前淮南道节度使高适。
按照计划,高适会在韦见素之前一个月返京,只是因为一起突起的哗变延迟了,现在跟随韦见素一同返京,也足以向世人证明,他并无谋逆造反的心思。
秦晋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向高适这种曾经在地方上做节度使,又大权独揽的大吏,只要他肯放下异见,不再反对神武军,大可以好生相待,给予足够的荣耀。
所以,高适就是一个榜样,秦晋要以此向天下大权独揽的节度使表明态度,神武军入主朝廷以后绝不会做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事。
“下吏高适拜见秦大夫!”
正愣神间,高适已经来到了秦晋的面前,郑重一揖。秦晋在高适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不自然和尴尬,谁都知道,高适曾在淮南道给神武军做了不少的小动作,甚至明里暗里分庭抗礼的事情也没少做,但他最终能够审时度势选择放弃了对抗,而今又坦然的返回长安,仅仅这份决断和气魄就足以令人侧目的了。
秦晋也立时换上了一脸的热络,双手快速的扶住了高适,并没有当真让他这一揖到地。
“高兄毋须多礼,一路风尘仆仆,这里布置了水酒菜肴,何不先开怀同音一番?”
这是时人迎接远游友人归来的习俗,于长亭设宴款待,恰恰此时又是仲春,正是适合郊野长亭饮酒的好时节。
高适的身形略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实际上他已经抢了韦见素的先,按照秩级和资历都应该是这位有大功的使相先说话才是。不过,韦见素对于高适的失礼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笑吟吟道:
“秦大夫如此费心,达夫,你我若不在此一醉方休,岂非愧对了良辰与美酒吗?”
韦见素不愧是个官场老油条,仅仅只言片语就将马上冷场的气氛给暖和了过来,
简单支起的竹棚下,胡桌胡凳早就摆放好了,胡桌上的肉食亦是热气腾腾,筛好的酒水散发着阵阵酒香,离着老远就被引得口水连连。
夏元吉颤着白的胡须,也厚着老脸过去拉住了韦见素的手臂。
“韦相公刚刚回京,今日洗尘,老夫也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呢……”
那神态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可谁又能想得到,就在去岁冬日之时,正是此人一手炮制了将韦见素父子逼进死地的选择。幸甚,韦见素虽然选择了无奈之下的赴死,却是因祸得福而稳定了江南地方。
韦见素也笑的极是爽快和热络。
“夏相公放心,韦某定然陪着你一醉到底!”
秦晋从旁观察,竟然丝毫看不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你死我活的斗争。
但官场不就是个戏台吗?谁又管得着心中的真正所想呢?只要没有最后撕破脸,那层窗户纸都在,就可以把这场戏好好的演下去。
说话间,众人已经在胡桌前落座,秦晋率先举起了早已斟满的酒碗,朗声道:
“今日为韦相公和高节度接风洗尘,哪个也不许少喝,少喝了,要罚!”
说罢,将酒碗中的酒水一言而尽,众人也都跟着满饮了碗中酒。
在场之人,不论韦见素、夏元吉抑或是第五琦,都喝的十分畅快,秦晋率先抓起一块撕好了的烤羊肉,放在口中大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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