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看了内室一眼,面色一冷,伸手就向凌红衣抓去。凌红衣没动,莺莺却从内室冲出来,一下抓住他的手。
凌红衣看着她面前不到一尺的两只手上,黑气白气相错翻腾,像在相互吞噬压制。半晌,两人同时撒手,中元冷笑地看着莺莺,“天山。”
莺莺递给凌红衣一粒药丸,“吃下去。”
“想不到鬼面教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中原。”她对中元说。
中元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莺莺道出他来历有些不满,“这与你无关。”
“你要伤我朋友,自然与我有关。”
中元看了凌红衣一眼,扬起嘴角,“很好,你能救得了她,又能再救得了几个?”
莺莺看见中元向楼外看了一眼,一惊,冲到小楼边,看见整座绘云楼到处是面色发紫僵硬不动的人,老鸨也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不能动弹。
而小楼另一边的大街上,居民还在悠哉地踱着步,集市上熙熙攘攘,一派祥和。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人间地狱。
中元立于楼边,含笑将虫笛放在唇上,鬼泣般的笛音在整个绘云楼回荡。绘云楼中那些中毒的人的身子猛一振,全都立起,一齐转身向着凌红衣的小楼冲来,当先一人,正是老鸨。
莺莺的俏脸白了白,这少年偏偏选在凌非与水墨都不在此之时来袭,她一咬银牙,袖中银针射出,当先几人中了银针立刻倒下,但后面的人又扑了上来。
中元一边吹奏虫笛,一手掌中聚满黑气,突然向莺莺击出一掌。
莺莺一手飞射银针,另一手与中元的毒掌相击,黑气白气又一次交战在一起,整座小楼里都飘满了自这两人掌中传出的奇异香气。凌红衣一闻这气味,顿时觉得头闷欲呕,动弹不得。
楼中二人,一个手执虫笛,笛音不断,一个一手对着上楼来的毒人射出银针,两人双掌相对斗得相持不下,偏又都腾不出手来给对方一击。
中元唇边笑意溢出,“我看你有多少银针!”
话音一落,虫笛之声更响。
莺莺面色凝重,中元说的对,若是单打独斗,她有七成把握取胜,但现在她身上银针所剩无多,中元的虫笛轻易夺不下来,而笛声不停,那些中毒的人就会不停地扑上来。
莺莺手中最后一根银针射出之后,中元大笑,“知道么,这毒名叫移花接木,中毒的人还有救,被他们抓到的人,就死定了!”
那些毒人挤上小楼的楼梯,张牙舞爪地向着莺莺和凌红衣扑了过来。
莺莺面色一变,左掌聚气正要挥出,却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许柏清!
“师兄!不要!”莺莺大叫。
许柏清却张开双臂一下拦在那些毒人的身前,“快动手!”他大叫,那些毒人乌紫的手抓在他身上,他的脸渐渐变成黑色。
莺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放开与中元相峙的右掌,左掌猛地挥出。中元冷哼一声,掌中黑气更盛,径直与莺莺的左手对上。双掌相击的瞬间,中元闷哼一声,松开虫笛握着手腕倒退数步瞪着莺莺,“你——”
他的手掌心上扎着一根银针。
这是莺莺身上最后一根银针,她本欲不顾那些袭来的毒人拼命一搏,却有人为她挡住了那些毒爪。
中元的脸上青红交替,显然在运功逼出莺莺打入他掌中的毒,他冷笑,“他是你的情人吧,告诉你,这世上无人可以解这移花接木,他死定了。”
说罢,他施展轻功,跃出小楼逃走了。
那些毒人没了控制,全都不动了,许柏清一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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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非带着木容,山风一道回到洛阳城的时候,水墨也刚刚赶回来,他们在城门处碰了头,一起回了绘云楼。
才进门,就吃了一惊,整座绘云楼里的人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只是脸色已恢复如常。凌非和水墨互看一眼,足下轻点,立刻飞身向凌红衣的小楼,木容与山风莫名,但见眼前情景异常,也跟了过去。
凌非和水黑上了小楼,就看见一地躺着的人,凌红衣脸色苍白神情悲哀地坐在一边。
莺莺正抱着一个面色发黑的男子流着眼泪。
“许兄?”凌非看着莺莺怀里的许柏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柏清虚弱地对凌非笑笑,对莺莺说,“你说错了,我在秦衣的墓前想了一夜,发现我果然是真的爱你的。”
莺莺哽咽着说不出话。
“原谅我好么?”许柏清无力地伸手去摸莺莺满是泪痕的脸。
莺莺用力点头,那些年少时的执著,不愿放下的倔强,在死亡面前显得那样虚无可笑。
许柏清心满意足地笑了,“如果,我说如果,我能活下去,你愿意与我在一起么?”
“会。”莺莺说,“我会一生一世都与你在一起。”
许柏清看着她,不再说话,眼神里都是满足,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青冥灯
莺莺怔怔地看着怀里的许柏清,想起天山上那些过往简单快乐的日子,他站在雪庐下的风姿,清俊飘逸。她追着他三年,当她放弃的时候,他又回过头追了她七年。
十年啊,十年的光阴就在这样追寻相错中过去。
莺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师兄,你不要死,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她的哭声回荡在整座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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