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风一般跑到南歌前面去了。
南歌惊道:“少爷别乱跑,触到机关就不好玩了。”
赵盈乖乖放慢步子,他可不想被机关打成筛子。南歌果然没骗他,片刻后道路变得宽阔,再走几步,目之所及是雾蒙蒙的广阔森林。
南歌拇指食指同时放进嘴里,吹了两声口哨。只见雾气弥漫的森林里冲出来两匹骏马停在他们面前,呼出满鼻子的浊气。
南歌从怀中掏出一青瓷小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一颗自己吃了,一颗给饶有兴趣逗马的赵盈:“少爷,林中有瘴气,这药丸你吃了。”
赵盈看也未看,抓过来就扔到嘴里,在嗓子眼里转个个便咽到肚中。
雾林中迷雾重重,外来者稍不小心便会把性命交代在这儿。南歌领着赵盈走了一条谷中人专有的安全线路,可以避过所有的大型机关。
两人前进了大约五百米,南歌渐渐发觉不对,他们似乎一直在转圈。
南歌叫来随身守卫,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赵盈问:“怎么了?这里空气不好,我们赶紧走吧,我好久没见母亲,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南歌道:“不着急走,这里容易迷路,我也没把握。三年没回来了,不知有些东西变了没?”
忽然破空一支箭直射到赵盈面门,林中一道人影倏然闪出,徒手握住箭支,落在两人马前,压着嗓音道:“瓮中捉鳖,这断阳谷如今也要完喽!”
赵盈看呆了:“好身手!”
男人一抱拳:“承蒙小王爷夸奖!”
男人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清亮异常。在迷雾中看不清人的模样,只模模糊糊一道高大强壮的黑影如松般立在马前。
南歌戒备道:“你是谁?”
男人道:“陈一杀是也。”
南歌道:“难怪,除了你,也没有人能进雾林如入无人之境。”
陈一杀眉毛一竖,嘴巴一咧:“过奖过奖。”
林中又是一声利箭破空声,南歌立刻调转马头,喊道:“少爷,跟我来!”
陈一杀用剑鞘拨掉射过来的箭,脚尖一点便跃上赵盈的马,从赵盈手中夺过缰绳,“驾”地一声,骏马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南歌。
赵盈的后背紧贴着陈一杀的胸膛,屁股挨着他粗壮的大腿根,除了赵宣,他还没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过,别扭开口道:“你,你往后点,挤着我了。”
陈一杀把下巴搁在赵盈头顶,眼睛瞅着四周的动静,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况且你们俩正生死攸关,还想着为皇上守贞洁呢。”
陈一杀的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只有赵盈一个人能听见,他骇的面红耳赤,惊怒道:“你如何知道?你……”
陈一杀道:“你你你什么,我知道的可多呢,你和皇上办事时我就在外面,你说有谁能有我知道的清楚明了?”
赵盈羞极怒极:“你,你偷听?!你到底是谁?”
陈一杀无奈:“没偷听,我耳朵好,不行?至于我是谁?这么说吧,皇上多年前救过我一命,他非要我报恩,我没法只能答应他保护你十年。真不是偷听,你俩那点事整个殿里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知道,他们才听的一清二楚呢。”
赵盈又惊又气,往后推陈一杀的身体:“你下去,多少日没沐浴了你,难闻!”
陈一杀实在不知这小王爷怎么开始指责他没沐浴的问题,一只手按住赵盈的肩膀:“别乱动,掉下去了可不怪我。”
不让他乱动,他偏要乱动!这人实在可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口口声声说是皇兄派来保护他的,他才不信!皇兄怎么可能弄个如此轻薄之人在他周围?想也不要想!
赵盈在马上不老实的闹腾惊了马,马蹄踏上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身子一歪,马背上两人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陈一杀眼疾手快地搂住赵盈滚啊滚,“刷”地掉进前方的石洞里。
“少爷!”
南歌惊慌跳下马,跑到两人不见处查看,密集的绿草和石头下竟然有一个天然的石洞。他召来护卫,下了几条命令,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洞底昏暗无比,坠下的过程中,赵盈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就这样摔死了怎么办,他还没见到母亲,还没骑在赵宣头上痛打他整整一天以泄心头之恨。
好在身下有个东西垫着,赵盈当然知道是谁,他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到平地上,摸索着站起来,竟没有一处扭伤。
赵盈别扭道:“你能起来吗?”
陈一杀“嗖”地一下蹦起来:“本大爷还坠过崖呢,这点小儿科的掉落不在话下,被美人压一压也压不坏。”
赵盈大呼:“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贱呢?”
陈一杀咧着嘴道:“贱客不贱枉为贱客啊。”
赵盈不欲与他斗嘴,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你是我皇兄派来的“奸细”,回去我一定好好“赞赏赞赏”你的各种英勇行为,好让皇兄给你一份大大的嘉奖。”
陈一杀抱拳:“那就多谢您嘞!”
话音刚落,南歌便从上面跳下来,他身上带有火折子,吹一下洞底便亮起温黄的火光。洞是个不规则的洞,草木掩映间有个狭窄的通道,赵盈好奇心大涨,不顾南歌的劝阻,率先拨开绿黄绿黄的硬草根钻到里面去。
走了一段时间比谷口入口还要窄的石道,蓦然到了一处宽阔的石室,赵盈觉得心里所有的郁卒都消失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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