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我们。”杨沅四下看了一下,房中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必要的桌椅台案床榻之外,甚至没有一点装饰,以往一直隐忍着的委屈,在这一刻喷薄出来。
杨泽见她落泪,忙给她拭泪,杨沅隔开他的手,手帕抹了眼角,喑哑着声音道:“大哥,老夫人一直不喜欢我,一是因为当初明远没有禀报长辈就和我定了婚约,二是我和明远在婚前就有肌肤之亲,她质疑我的贞德,三是她原本属意她娘家的一个侄女,没让她如愿,她不高兴。我在阮家受的委屈,明远都看在心里,他和我在家中都没有说话的份儿,他没办法为我争什么,这才想出这个主意。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现在保航镖局的人都被抓了,事情眼见就要暴露了,我不能让他为了我身败名裂,所以大哥,你一定帮我想个周全的法子,保住明远的名声!”
杨泽早就猜到,也就没多少惊讶,他劝慰道:“你放心,保航镖局的总镖头和公门里的捕头是亲戚,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只需和他合作,再使一些银钱,应当就没事了。”
杨沅听得微微笑了,杨泽却觉得她笑得怪异,果不其然,见她眼泪掉得更凶,问道:“你可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
> “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你。”杨沅不知是想到什么,浑身都颤抖起来,神色中掩饰不住的慌乱。
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道:“大哥,我杀人了。”
杨沅告诉杨泽,那个马夫其实是自己杀的,但并不是用武器,她不会武,只是在饭菜里下了砒霜。
那天她将阮湘灵和杨泽和魏休音都支开,杨泊去厨房帮忙,她自己将有毒的饭菜拿去给马夫吃。为防马夫不死,她还专门买了一把刀,一到捅进马夫的腹中,地上的血便是这么来的,阮湘灵来送饭的时候,那马夫已经死了,她只是将马夫的尸体推出来,将阮湘灵吓了一跳,她装得又像,才瞒过了所有的人。
杨沅说得很快,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利光,眉目间压抑着一股子疯狂。杨泽知道,在那个深宫里,没有人是会特别单纯干净的,杨沅受董贤妃器重,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过宫中血腥肮脏的事情,也一定见过不少。
但她双手至今在颤抖,那一定是第一次杀人。
杨泽听完,强自镇定了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杨沅闭了闭眼睛,记忆中涌上来的血色记忆勾引出血液中的疯狂已经褪下去一些,深深喘了口气,她回答:“那个马夫是保航镖局的镖师,不知怎么知道了明远和保航镖局镖头合谋的事情,他一直以这件事威胁我要钱,我已经给了很多次,可他还是贪得无厌……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杨泽凝视着她,将她眼中翻滚着的情绪,一丝不漏都看在眼里,然后问:“只是为了钱?”
杨沅受惊一般一颤,双手撑在桌上,双手掩住脸,细碎的话语无可奈何地漏出来一些:“大哥,你不要问了,我是逼不得已的。”
杨泽默默想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有什么打算么?”若是还在名利场上,杨泽几乎要以为杨沅要杀他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就是死到临头的人。
“我想请大哥你,把这件事帮我瞒下去。”杨沅道,“这件案子已经熬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再查不出来就会成为悬案。我是怕,若有一天被查出来,我不想明远有一个杀过人的妻子,也不想我的儿子有一个杀过人的娘。”
杨泽听着她悲凉的声音,心中忽然一紧,有说不出的恐慌,可他偏偏不知这恐慌从何而来。
杨沅像是累了,对他道:“好了,大哥,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杨泽站起身,把手搭在她肩上,感受到手下的肩一颤,杨泽又轻轻拍
了拍。
“沅儿,你若是有什么事,无论是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大哥,无论是什么事,大哥都会帮你的。”
杨沅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簪着素白簪子的发髻向下坠了坠。
杨泽看着她简单的发饰,说道:“沅儿,你还年轻,要打扮得好一些,你说明远爱你,就要让他好好疼你。”
杨沅抬手扶了一下那簪子,嘴角上挑了一寸,“好。”
杨泽向外走去,听到杨沅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侧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么?”
杨沅坐在桌边,双手捧着因哭泣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她问:“大哥,你若是没有遇到休音,你会不会娶一个女子为妻?”
“那自然,就算是我不娶,爹娘也一定会为我娶一门名媛淑女。”可是偏偏遇着了他,今生躲不过,也不想躲。
“那你会不会很爱她?”
杨泽想不出,只道:“或许吧。”
“那你会为了她和家里决断么?”
杨泽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说道:“我不知道,但一边是挚爱,一边是亲缘,一定会很为难吧。”
杨沅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她缓缓重复了一遍杨泽的话:“一边是挚爱,一边是亲缘,一定会很为难的。”
巧儿紧张地站在墙角守着,她看到杨泽出来,忙走过去引着杨泽往后院小门走。杨泽见她这么紧张,忍不住道:“我不过是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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