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本人也在院子里,派兵把人质押解到门口,依然让南方军撤退。
慕冰辞再令放出一炮,又轰掉院子半面墙。
双方可谓狭路相逢。
最终僵持一个小时后,南方军从城楼用投弹机噼里啪啦对着院子里扔进来十来坛白酒,砸在各个角落把整个院子的院墙屋顶都浇透了。伊藤至此脸色丕变,下令释放人质,要求慕冰辞的军队撤出一个缺口,让日军安全撤退。
日军撤走之后,慕冰辞亲自入内。曲艺协会这些人刚经历了一场胆战心惊,个个吓得面容失色,仅有两三个人壮胆迎上来,向慕冰辞道谢。
慕冰辞冷冷一笑:“我方才并没有把你们的命放在心上,你们不必谢我。”
几个人支吾不知该说什么,场面顿时尴尬。
屋檐下传来一声清朗笑语道:“我初时见你,你一个钟头砸掉了蒋呈衍一条街。如今再见你,你一个钟头解了日军围困。慕小公子,你果然是个人物啊。”
慕冰辞回头一看,那正是响誉上海滩的名伶凤时来。倒不曾料在这里见到故人,慕冰辞对他却没什么好感,连表情都懒得给一个,转身就要进屋。
凤时来手里提着一只藤箱子,另一手握着一只名牌盒子,正给人递名牌。应该是这些人刚见了面,就被日军打断了章程。慕冰辞原本擦着他的肩膀过去,眼角一晃而过凤时来手中那名牌,是一种灰黄暗沉的手工浆纸板,上面丹砂小楷写着凤时来的名字。
与别人的印刷名牌不同,凤时来的名牌,一看就知是自制的。
慕冰辞恍然记起早先蒋呈衍前往沙汀洲赴宴,与阎罗一干人火并,他曾收到过一张同样纸质同样笔墨字迹的纸条,提醒他蒋呈衍有危险。
那纸条的样子与眼前这名牌合而为一,慕冰辞目光立即落在凤时来脸上,原来是他。
第60章 cer (60)
慕冰辞这一恍悟,坚定了暗送信息那人是凤时来。也只有凤时来才对蒋呈衍那么上心,即便隐在暗处,还时时关注着蒋呈衍一举一动。
凤时来却不觉他心思已转了几个弯,转身来笑道:“既然日本人撤走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慕小公子怕是对我们这些咿咿呀呀的行情不感兴趣,还是请回吧。”
慕冰辞也笑了一下:“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故人,我自然应该尽地主之谊款待你。还请凤老板到我行馆一叙。”
这话一摞,身后立即有慕冰辞的亲卫上前来,若是凤时来不从,只怕就要动手绑回去了。凤时来见了这意思,微叹摇头轻笑:“慕小公子这么客气。我能到府上坐一坐,是我的荣幸。你稍等我片刻,我与协会的人打声招呼,这就跟你回去。”
慕冰辞点点头,兀自到屋里转了一圈,挨挨挤挤一屋子的人。都没有什么损伤,他便转身退了出来。刚迈出门槛,恍惚眼角一瞥,似乎瞧见屋子角落里有个戴宽檐帽的人,身形有几分眼熟。再回头去看,却没见得那人,似乎方才只是一晃而过的幻觉。
慕冰辞也没有多想,坐车回了行馆。凤时来虽说是自己上的车,但跟被人押解的也没什么区别,一坐进车里,左右两边两名军卫如坐镇压邪的门神,将他挤在了中间,他便是连跳窗都不能。下了车,两人也是一左一右地把凤时来“护送”到了慕冰辞书房。
慕冰辞伸手解了身上军装,挽起衬衣袖子到臂肘处,对凤时来道:“凤老板请坐。”
凤时来在沙发上随意坐下道:“其实我跟慕小公子你,似乎也没什么旧情好叙,又何必这么客气?总不能是你跟蒋呈衍掰了,就把账算到我头上,你说是不是?”
慕冰辞坐在另一端,伸手从矮几上拿了香烟盒子,朝凤时来递过来。凤时来摇头:“我一个唱戏的,可沾不得这些好东西。”
慕冰辞也不置可否,反手送了一支烟到嘴边,弹开打火机点着了,吐了口白烟,才道:“凤老板跟我,当然有旧情可叙。你方才是故意的,对吧?”
凤时来望着他一笑:“故意什么?”
慕冰辞道:“那张名牌。你是故意让我瞧见的吧?自制的酱纸,丹墨小楷一模一样的字迹,凤老板,几年前给我送信救蒋呈衍的事,是你做的,对吧?你也别不承认,方才见到你的名牌我才想起来,也只有你们曲艺演员才习惯用这些桃园彩。你写那张纸条的时候怕是手边没有现成的墨,才匆忙间点了化妆用的胭脂铅粉当了水墨。”
凤时来取出纸盒子,两指间夹着一张名牌,笑道:“你倒是细心。当初让你去救蒋呈衍,只是我不愿泄露身份之下的选择。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却是对的。洪门当时的大佬范锡林在我沉香园与人秘密议事,原来是勾结了阎罗要置蒋呈衍于死地。这个消息不管走漏给谁,范锡林他们排除了内鬼,自然会怀疑到沉香园头上来。我的身份实在不能暴露,就只能寄希望在你这个局外人身上了。我想着,你若有本事,自然能助蒋呈衍一臂之力。若是不能,我也爱莫能助。幸好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蒋呈衍和你都平安无事。”
慕冰辞听他说着,想起那时候在上海的时光,他对蒋呈衍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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