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的信只写到他对心意产生的这一新的怀疑,并向杨广表示他将彻查此事,争取尽快给杨广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广反复将张须陀的这封来信看了两遍,才把信放下,心头抑制不住地产生了一股冲动:功夫不负有心人,案情在几乎陷于停滞之后终于在张须陀不懈的努力下有了新的重大进展。事情发展的势头越来越表明,万善尼寺中一定还隐藏有更多的秘密,等待他进一步挖掘和查究。
心仪身为大哥杨勇安插在寺中的眼线,放着好好的差使不做,为何还要见财起意,利用手中职权和庞勋相互勾结,大肆贪污敛财呢?
她一个出家的僧尼,要恁么多的金银财货,究竟有何用处呢?
张须陀怀疑的不无道理,从心意当面训斥挨了庞勋手下痛打的同胞兄弟顾生这一件事上,确实令人生疑:心意,甚至包括住持心严在内,都极有可能对心仪的贪污行为有所查知,并且不排除三人互相串通,共同贪污分赃的可能,她们这样做的动机和目的何在呢?
眼下,自己身在并州,大哥杨勇被父皇发落到了东都洛阳,长安城中再无一位熟悉关自在一案始末的王公、大臣,倘若万善尼寺的这三位当家僧尼中不论哪一位与“雁巢”、关自在有关,一旦错过了眼前这个查案的大好时机,只怕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揭露出关自在的真正面目,将南陈安插在长安城中的眼线、细作一网打尽喽。
不行,我得给父皇上章,要求返回长安主持继续清查关自在一案去!
杨广心念既生,又在心中将河北道眼下面临的形势做了一番估量,确定自己离开,不至于影响大局稳定后,才抬脚欲赶往晋阳宫正殿,亲笔草拟给父皇杨坚的奏章,要求他允准自己返京查案,以了却宿愿。
“这么长一段时间,王爷敢情连眼都没合上一会儿吧?”王妃萧厄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寝殿,嗔责地冲杨广说道,“金针匣子还在这里,莫不如妾身给王爷行上两针,解解乏再到前面处置公务吧。”
杨广拗不过萧厄的一番好意,又想到可趁萧厄替自己行针解乏的空儿打打腹稿,将要求回京查案的理由写得充分一些,便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杨广面朝下趴伏在床上,萧厄为他脱去上身的衣衫,手捻金针,为他行针解乏。才行了三四针的样子,杨广但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惬意,不由自主地犯起困来,眼看着昏昏然就要入睡。正在此时,寝殿殿口处传来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像是在问殿口处值守的侍女:“王爷在殿内吗?可否烦请姑娘代为通禀一声,我要紧要的事求见王爷。”
杨广强忍着一阵阵泛起的困意,用力晃了晃脑袋,抬高嗓门冲殿外问道:“殿外说话的人可是孝仁?有什么要求见本王哪?”
此时,虞孝仁已从在殿外值守的侍女绿萝口中知道了王妃萧厄也在殿内,不便径自进殿回话,遂也大声答道:“王爷,高连升从高句丽回来了,说有要紧的事当面向王爷禀报,王爷见他不见?”
“王妃替我拔去身上的针吧,我现在就要赶到正殿接见高连升。”杨广听说高连升回到了并州,精神一振,忙向萧厄说明原委道。
萧厄本想劝杨广待自己将十几根金针行完,帮他解过了乏之后才赶往正殿见人处置公务,但见杨广不管不顾地已从床上翻坐了起来,立时就要动身,只得替他尽数拔去身上的金针,柔声叮嘱了他几句要他晚上早些回宫来歇息,别太劳累之类的话,放他离开了寝殿。
“没听高连升说起高句丽国中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吧?”杨广走出寝殿,见了虞孝仁,劈头就向他问道。
虞孝仁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凑到杨广跟前,嘻笑着禀报道:“我见高连升这次返回并州来,从辽东带了不少的货物,其中好像还有一只十分罕见的‘玉爪’,多半是带来想献给王爷的。嘿嘿。”
一提起“玉爪”,杨广下意识地回想起了那只于安若溪死后不久被自己一剑斩了送还给宇文般若的那只“玉爪”,面色陡地一沉,也不搭话,埋头径直向晋阳宫正殿走去。
虞孝仁想拍杨广的马屁,没想到却拍到了马蹄上,眼见着杨广似有不快,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紧跟在杨广身后向正殿的方向走去。
杨广走进正殿居中坐定,从虞孝仁口中得知高连升尚在晋阳宫大门外等候,便吩咐虞孝仁前去带他入宫晋见的同时,顺便差人传请王韶、李彻和张衡三人进宫相见。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才见高连升怀里抱着个三尺长的锦匣,满面红光地跟着虞孝仁走进殿来。
“小民高连升参见晋王殿下。”高连升进得殿来,忙把怀中抱着的锦匣就地放下,撩衣就要向杨广下拜施礼。
“高老板身为高句丽一国王叔,在本王面前无需行如此大礼,起来坐下说话吧。”
高连升向杨广鞠躬表示过感谢后,却不肯坐下,俯身拿起身边的锦匣,双手举过头顶,笑着说道:“这锦匣中装的是一对千年山参,已长成了人形,十分的难得。数月前小老儿受本邦国王相召,走得仓猝,这次返回并州,特携来此物进献给王爷,略表歉意。还望王爷笑纳。”
杨广听得高连升此次返回并州,向自己进献的礼物并非是虞孝仁料想的海东青当中的极品——玉爪,而是一对千年老山参,不由得瞟了陪站在一旁的虞孝仁一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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