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隋高祖杨坚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或许是自己的故交好友郢国公王谊谋逆案发这件事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令杨坚震怒之余不免心中感到有些心灰意冷,同时还夹杂着些许后悔和后怕:早知王谊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自己真不该早早地就将尚在童稚年纪的小女儿杨阿五嫁给王谊的儿子王丰,差点儿毁了小女儿的一生。
杨坚所以感到后怕,是因他由王谊谋逆这件事联想到了,以王谊与他私交深厚之人,尚且会谋逆背叛自己,更何况长安城中数百位前朝的名臣宿将呢?今后,他还能相信谁呢?
虽然,早在王谊谋逆案发之前,他和皇后独孤伽罗就因宇文般若欲兴兵复辟那件事,决意先下手为强,彻底清除隐匿在自己身边的反隋势力了,可是,一旦发现首先案发的居然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亲家王谊,杨坚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不料今日刚刚送走突厥沙钵略可汗,紧接着就接到了江陵来的六百里加急,称与自己情谊甚笃的后梁国主萧岿驾崩了。
接此凶信,杨坚呆坐在临德殿内,望着与江陵来的斥候一同入宫晋见的次子杨广,许久,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回去告诉厄儿一声,朕准她返回江陵奔丧。”
“父皇请节哀。后梁国主驾崩,当传位于何人,尚需父皇下诏指示,谨防后梁国主之位空置,引发祸乱哪。”杨广因听萧厄谈及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这位岳父在妻子年幼时无情地将她抛弃,寄养于别家,加之与萧岿从未谋面,虽对萧岿的死讯感到震惊,却不似杨坚这般伤心难过,遂开口提醒杨坚道。
“这些事就由你向你大哥转达一声,叫他先拟出个指定后梁太子萧综继位的诏书来,呈递给朕吧。”杨坚罕见地垂泪吩咐道。
父皇如此反常的表现实出杨广意料之外,他想像不出一个附庸小国的君主病故,父皇为何会伤心至此,以至于到了无心处置朝政的地步。
犹豫片刻,杨广才轻声劝父亲道:“请父皇善保龙体,节哀顺变。我这就去东宫向大哥传达父皇的口谕。”
“阿纵,你到东宫见过你大哥,先别忙着回府,代朕到你六叔,还有太师府上去走走,看看他二人的病好些没?”
杨广还朝之初就听说了,自己的六叔卫王杨爽,李浑的父亲、当朝太师李穆俱身染重病,已有多日卧床不起了。只是因最近他公务丛脞,尚未来得及抽出时间登门探视,此时听父皇如此交待,又想到萧岿毕竟是自己妻子萧厄的亲生父亲,父皇先要自己回府向妻子报丧,继而又交待下别的差使给自己去办,头脑分明已糊涂了,便朝陪侍在旁的苏仪儿使了个眼色,示意苏仪儿搀扶杨坚回去休息,这才匆匆地走出了临德殿。
站在临德殿外的廊下思索了一会儿,杨广决定首先赶往东宫,向太子杨勇传达父皇的口谕,尔后再回府向萧厄报丧。
太子杨勇正在东宫与高颖、杨尚希一班重臣会商朝务,突然见到杨广亲自跑来向自己传达父皇口谕,不由得一惊。待听杨广传达罢杨坚的口谕,方知是因后梁国主萧岿驾崩一事,父皇吩咐自己先拟定一份萧综继位的诏书,长长地出了口气,请杨广在自己下首坐下,关切地询问道:“父皇的精神还好吧,没有太过伤心吧?”
“待大哥于东宫处置罢朝务,最好还是入宫瞧瞧去吧。我着实有些担心父皇的身子。”杨广据实答道。
“嗯,同为父皇的儿女亲家,王谊谋反,萧岿病故,两件事接踵而来,父皇心中只怕禁受不起呀。”杨勇看看高颖、杨尚希等人,由衷地感叹道。
高颖身为朝中首辅,所思所虑之事自然与他人不同,略一沉吟,挺身站起,冲杨勇、杨广拱手说道:“太子,晋王,萧岿新近病故,后梁国中无主,为防止奸徒趁机造事生乱,某建议,在皇上指定萧综继位诏书下达至江陵前,应即令信州总管加紧戒备,严阵以待。”
“是啊,萧岿既逝,萧综继位,后梁国中不知要发生什么变化哪!”杨勇点了点头,不无感慨地回应道,“就依高仆射建言行事吧,但须传命信州总管,没有父皇亲下诏旨,一兵一卒不得进入后梁境内。”
杨广陪坐在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想道:听大哥和高颖话中的意思,好像后梁国中会因萧岿驾崩发生变故,真是这样的话,我可得拦着萧厄回江陵替父奔丧。
萧岿驾崩的凶讯报至长安,身为萧岿亲生女儿的晋王妃萧厄并没有过度伤心,只在晋王府正殿中为父亲摆设了一座灵位,和杨广一同披麻戴孝地守了七天灵,就算是办完了丧事,压根儿也没向杨广提出要回江陵奔丧的请求。倒是作为压轿郎,随萧厄居住在长安的后梁王子萧禹,不顾姐姐的极力反对,执意赶回江陵替父亲守陵尽孝。
结果,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暂代杨坚执掌朝政的太子杨勇不由分说,驳回了萧禹的请求,并明确指示杨广,要看管好萧禹,不得放他离开长安。
在长安的一双儿女因各自身世、经历不同,对父亲萧岿的死采取了两种亲疏不同的态度也就罢了。最令杨广想不明白,同时也感到十分焦急地是,父皇杨坚自那一日接到萧岿的死讯后,便一病不起,一连十几天都不曾临朝听政了。
杨广反复思量,却始终想不明白,萧岿和父皇感情再好,毕竟也是宗主国皇帝和附庸国国君的关系,且以父皇多疑、多少有些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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