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铁枪飞到了一匹马的臀上,“嘶……”地一声惨呼,马向忽然坐下去一样歪倒,上面的骑士大叫着挥舞着双手。
铁捶部一股人马突进非常快,只|插联军纵深,战场上乱作一团。一个辽军士卒站在一匹死马前,左手提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仰头大哭大喊。
黄土都泛红了,有的地方,血水和黄土混在一起,简直像下了雨的泥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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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乐的丝竹旋律和金鼓声在硝烟之间激扬地演奏,轰鸣的炮声如同晴天的电闪雷鸣,大地都在颤抖。
人们震慑于如同天神的威怒。东边战场上许多联军党项士卒纷纷抬头看天,却看到了北边漫山遍野的混乱。
大圣军步兵也在随着军令在调动,就近的号声仿佛在催促,成排的两色三角旗在挥舞,空气中一片嘈杂污浊。
李三哥等士卒也看得懂旗帜,但他们无需理会军令,只要照都头什将的叫喊、跟着本都的队伍走就行。队列在朝前方缓慢以横队推进,李三哥便扛着铁管火器跟着左右的人一起往前走。
剑盾重步兵、神臂手人马以纵队调头向后撤。那些兄弟不少人一身都是血,腥味从队伍间隙间飘来,李三哥心里更是紧张。他现在变成了第一排,饶是打过不少仗的精兵,在这种尸山血海的战阵上依旧没法感觉轻松。
没一会,已经撞见了追击后撤大圣军的敌兵人群,人马在整个山坡上蔓延。实际上大炮频繁的轰鸣已经让东面步兵的进攻也显得十分迟疑,上来的速度明显变缓。
“准备!”一声嘶声大喊惊了李三哥一下。左右的兄弟听令纷纷单膝跪地,李三哥也赶紧单跪让身体矮一截,并且想也不想就先吹了一下火绳上火星,把引药锅盖打开,熟练地把火器平举了起来。
联军汹涌的人群距离只有二三十步,李三哥清晰地听见他们恐惧又愤怒的叫喊,能看清他们的眼神他们,满是污垢尘土的脸,甚至那甲片做得参差不齐的破烂盔甲。大量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谁也不认识谁,更没有仇,但战阵的邪门之处就在于此,那些完全无冤无仇的人,却拿着兵器,叫喊着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李三哥相信他们冲到面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想把自己剁成肉泥!
不知甚么地方有人大喊:“皇上温衣饱食待兄弟们,报效皇恩正在今日!”“汉家儿郎,忠勇当头,天子之敌,便是吾等死仇,绝不手软……”
李三哥对这些鼓舞士气的话听得多了,实际不是特别关心,因为甚么大义道理,与摆在面前的随时可能被刀砍箭伤的实在事关系不大,这时脑袋上的箭矢还像雨点一样叮叮当当往下砸!
不过慷慨之辞,加上诸军的响彻山谷的呐喊,着实叫人热血澎湃,李三哥也感觉到了万众勇气一心的气氛,现在其实没甚么惧意。
排头鹤旗抬起,“哐!”锣声一响。李三哥便听到头顶上“噼里啪啦……”地响起,前面靠近的密集步兵惨叫一片,铅弹无形,只看见那些人身体上血花飞溅,兵器丢得到处都是。
齐射刚响过,大约经过一个行军鼓点的时机,李三哥便扣动了火器上的铜制机关,正好整排的火器都在这时响起。他一面扣动机关,一面把头向左侧一偏,眼睛一闭,火药爆响的声音便从皮护耳外面响起。
等响声一过,面前硝烟弥漫,一时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场面了,只听见嘶声裂肺痛苦的惨叫。
都头的叫喊适时地响起,李三哥等人赶紧站起来,转身紧跟着第二排的那姓张的汉子走。很快迎面的汉子们擦着李三哥的肩膀向前过去了。
什将叫:“好!”李三哥便赶紧站住,拔出一根缠着布条的木棍,手脚麻利地捅进枪管搓着把里面的渣大致弄干净,又对着引火锅“呼呼”地猛吹了几下。
后面的大炮响雷一样轰鸣,前面噼里啪啦硝烟弥漫,箭矢在头上飞,叫喊声、杀声响成一片。但李三哥都不管,眼睛只盯着手边繁杂的物什,手脚一定要快,不然等别人都忙好了要前进的时候,就等于拿着一根烧火棍上前了。
他用牙齿咬开了塞紧竹筒上的草纸裹的塞子,把粟米大的黑颗粒倒进双腿夹着的枪管,再抽出木棍,用光滑的一头捅|进去,试着轻重压实;接着从腰间皮革口袋里掏出一枚用麻布紧裹扎死的铅丸,上面还有滑|滑的桐油,立刻塞进管口,再用木棍用力往里捅。现在这铁管比以前铸造的铜铳多了,铅丸塞|进去非常紧。
接着还要上引药、盖引药锅、检查火绳等事……这活显得很琐碎麻烦,但李三哥却更愿意这样上阵!虽然很费事,却不怎么费力;听还可能炸膛炸伤自己,但这些铁管有编号,如果规定的使用次数不到炸了,伤了将士、工匠会被治罪!遇到那种破事的可能比冲上去被砍死多了,根本不怕。不然操着刀枪冲上去拼命……经历过的禁军士卒都懂!
李三哥闷头急着忙活,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甚么。抬头看时,只见前方战阵上的联军各股人马正向山坡下溃逃,步军阵本来就密,一时间混乱不堪,许多人被踩得大声惨叫。
山坡下几百尺外,数万联军步兵大阵在那里列阵不动,而前方的乱兵正在向大阵上的方阵涌去。
李三哥茫然地回顾四下,只见整片山坡上的战线都乱了,党项人各股步军都在溃逃!人群向山洪一样乱糟糟向山坡下涌去!
李三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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