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走走停停,在这酆都城的边缘行进。期间,我看到很多鬼民穿着新衣服高兴地走上我的车,它们上车后变得很小,也就只有一寸那么高,好像到了小人国。
听鬼六说,这是为了装下更多的鬼民,方便运输。所以那些鬼民才会一上车就变小了身体。
酆都城里时不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今天的日子足以和春节相媲美,热闹极了。我在酆都城里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应,却更加习惯了,好像能融入到这里一样。我对死亡的恐惧又消除了几分。
我的车停在一处红色建筑旁,从那里上来一个谢顶高个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的眼里有些迷茫,这迷茫不是对生活和生命的迷茫,而是沉浸在酒里的迷茫。我看向这男子的脸时,我的身体突然一震!
二叔!这不是我的二叔吗!
二叔在我小的时候就死了。他嗜酒如命,每天都会大量的白酒,而最后也因为他爱的酒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二叔抬头看着我,却还是很迷茫,无论他怎么去努力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开车的小伙子是谁。
“你谁啊?叫谁二叔呢?有酒没?卖我两瓶。”二叔打了一个嗝说道。
“二叔,我是顺子啊!刘顺!你忘啦?我小时候你还带我去抓鱼呢!”
看着眼前的二叔,他依然保持着生前年轻的模样,在他年轻的脸上多了一些暖意和激动。
“你……你是顺子?这……这么大了?”
二叔突然变得清醒,扶住我的肩膀有些激动,可是鬼是哭不出来的。
我点点头,看到这已经去世多年的二叔,我用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
二叔脸色又变了变,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怎么也死了?你才多大?你怎么死的?”
听二叔这么一问,我感到有些尴尬,在这种地方见面,确实也只有死的时候才能相见,有几个活人能到这里呢?
“二叔,我没死,怎么说呢,我在阴司给它们打工。”我想给二叔好好解释,可突然间又有点说不清。
“没死?打工?”二叔愣了愣,“你爷爷奶奶……还好不?身体怎么样?”
我又点点头,回答道:“他们都挺好的,你放心吧。一会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二叔点点头,坐在靠近我的一个座位上,又问道:“好久没回家了,这一晃很多年了。”
我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二叔,你去年鬼节没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吗?”
二叔尴尬地挠挠头,说道:“上次……上次喝多了,当我醒来时,都是八月份了……”
听他这么一个回答,确实很“二叔”,的确是他的作风。
“二叔,你住哪呢?咱家其他人还在酆都呢不?”
他当然知道我说的是那些去世的亲人,他摇头道:“没了,都是投胎了。”
说罢,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孤独和寂寞。
“那你怎么不去投胎?”我不知道为什么二叔不去投胎,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酒。
“唉,你爷爷奶奶我还放心不下啊……”
二叔说完这句话后,显得十分落寞,也说完这句话后不再说话了。
我突然也沉默了,这是一个儿子对父母的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去给自己的父母尽尽孝道。
公交车还在这酆都第十区转悠,公交车里面的鬼也是越来越多。这车给我的感觉就好似一个无底洞,任凭它上来多少鬼,也能够装得下。
半路中,又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是一个女子,身穿牛仔衣裤的时尚女子,她长得很美,让人看到都忍不住多去看她几眼。
“韩羽琪!”
竟然是她!那个经常陪着我跑步、关心我的女孩!我竟然还能看见她!
韩羽琪美丽的眸子里也是波光流转,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过了很久才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再也没有心思去开车了。我曾有无数次的幻想,再去见韩羽琪一面,可没有幻想到居然在这种情景下再次遇见。
“听谢老爷说,你不是去投胎了吗?”我大声问道。
“奈何桥塌了,还没修好。”
说这句话的人,是坐在一旁的鬼六,此时的鬼六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枯瘦的脸上挂着这种笑容,别提有多难看了!
我感到很吃惊,奈何桥也能塌了?
“六爷,你说什么?”
鬼六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韩羽琪,说道:“韩羽琪,你就是为了这小子才放弃成为鬼差的资格?”
韩羽琪也没有去回答,因为答案大家都知道,是肯定的。
我本以为我会有千言万语对她说,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此时的我心乱如麻,不知道去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韩羽琪刚踏上公交车的脚又收了回去,她不在看向我,轻声说道:“阴阳相隔,没有结果。最后一面也见到了,你走吧,忘了我吧。”
听完她的话,我愣在了座位上,刚刚所有的喜悦一扫而光,化为深深的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
韩羽琪背过身去,不再看我,“咱们缘分已尽,今日申时我就要去投胎了,恐怕以后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投胎?投胎……也就意味着她会忘掉今生的一切……为什么……
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心里感到很是压抑,好像心中有一只愤怒的狮子要随时冲笼而出。
公交车上的鬼们突然发出各种鬼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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