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那小妮子不要脸勾`引的!啧啧啧…”
“不过幸好是在咱们这儿,否则在那些道德败坏的地方,这种放`荡的女孩子直接把孩子打掉了事,继续无法无天…简直残忍!亵渎!”几只手同时划起了十字。
“好了好了,那男孩愿意接手也算是皆大欢喜。虽然之前闹得丢人现眼,但孩子总算好好生下来,现在又有了爸,以后也不会受欺负了,上帝保佑——”又是一阵虔诚的比比画画,“…否则真是造孽…”
新郎官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咬了下嘴唇。他扭头看了眼准丈母娘怀里抱着的婴儿——那头乌黑的软发,谁知道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对年长的情人唯命是从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抬起头环视这无比熟悉的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上洒下斑斓的幻影,石柱后的阴霾里又隐藏了多少黑暗。他曾经站在那边的台上领唱赞美诗,也曾在后面的忏悔室里…
现在,这个教堂又将见证自己新的羞辱和罪孽了。
幸好,圣坛上站着的终于不再是那个威严的老神父。噩梦发酵腐烂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幸再次被那双皱缩的手碰触,自己可能会当场崩溃吧。
悠扬的乐声响起,众人起立,过分年轻的新娘挽着父亲,跟在小花童身后缓缓走进教堂。高高盘起的金发下,圆圆的小脸仅靠腮红才显出一丝血色,饱满的双唇涂得通红,却木讷得没有一丝笑意。
新娘的父亲昂首挺胸,领着女儿走到台前。他低头看着新郎,嘴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新郎煞白了脸,低垂的睫毛微微震颤着,眼底有些亮晶晶的东西。父亲把女儿冰凉的小手交到新郎掌中,拇指若有若无地抚过新郎的手背。
新郎颤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岳父。对方却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后背,推着两人上前一步,在圣坛前站好。
神父准备妥当,拿着经书转身面向他们。新娘忽然浑身一震。
“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們的妻子…”*
青年这才微微偏头看向自己的新娘。她呆滞的双眼如梦初醒般聚焦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神父,脸上惊怒交加,稚嫩的五官扭曲成一个与她极不相称的可怕表情。他不由担心起来,悄悄瞥了眼自己的情人。
“你们作妻子的,当順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順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教会怎样順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順服丈夫。”*
那家伙却只是微笑着上下打量自己,仿佛想用目光把他当场剥光,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见他看过来,还沾沾自喜地冲他挤了下眼睛。
“…你愿意娶她为妻,爱她、忠诚于她…”
沉默。
青年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我愿意。”
“…你愿意嫁他为夫,爱他、忠诚于他…”
沉默。
青年终于顺着新娘愤怒的目光看向他一直不敢直视的神职人员——那四十多岁,头发黑亮,颇有些英俊的教区现任牧师。
良久的沉默。
女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然甩开青年,把手里的花束摔在地上。
”我不愿意,我tm的不愿意!!”她尖叫起来,一把扯下头纱,拉脱几缕金发也毫不在意。她拎起裙子转身就跑,半路踢掉劳什子的高跟鞋,赤着双脚大步飞奔冲出了教堂。一阵引擎轰鸣轮胎嘶叫,噪音很快远去。
一片耳鸣般嗡嗡直响的死寂。继而全场哗然。婴儿刺耳的号哭声中,人们议论纷纷站起身张望。
新娘的父亲愣了半晌,冷静地站起来宣告仪式暂时取消,请大家有序退场。他嘱咐妻子带上外孙回家,和神父低声交谈了几句,就拉着震惊得木头般僵硬的新郎去了宾馆,把他按在床边亲了下额头,告诉他乖乖等着不要动,才终于出去追寻女儿了。
***
太阳缓缓沉入大海,燠热潮湿的空气若有若无地流动起来,却并不能带去一丝清凉,只是让各种混杂的气味逸散开来。
平日疏于锻炼的恋人在桑拿天中暴走一日,洗完澡后就累得熟睡了过去。金发女子在浴室门口站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脱衣进去,摇摇晃晃离开了宾馆。
她游荡在陌生的大街小巷,脑子里一片麻木。也许自己找不回那个地方。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许自己认错了。
但是…如果能面对他,战胜那段创伤…也许就终于能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了。不再半夜里惊醒,不再癫狂,不再…反复伤害自己,伤害她…
也许…就终于能从噩梦中醒来了。
她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之前那头供人取乐的小象已经不在了,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水果的甜腻和淡淡的铁锈气味。
他不在了吧。女人扫视着路边已经关门收摊的店铺,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
忽然,昏黄的路灯下,墙边一坨黑色的阴影动了下。女人一惊,眯起眼睛凝神细看,那污糟的角落里忽然冒出一连串粗野的脏话,什么金属光泽的东西一闪而过。
“…看什么看!”她终于分辨出污言秽语中还算有点含义的一句。对方挥舞着一根胳臂长的木棍,头上是个迷你鹤嘴锄一样的金属块。女人认出这好像是白天训兽员管教小象用的东西。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张被泥灰、时间和欲念胡乱涂抹过的脸。曾经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坠满松弛的肥肉,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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