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也听见了,极快地将衣服穿好,他对还有意识的程璟轻语道:“你再不走,就真的要死了。”
程璟听见他穿衣服的声音,就将眼睛睁开了,他看着有着和他娘一模一样的脸孔,表情却完全不一样的少女,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就占据了他娘的身体??
程璟心里慌了起来,他忽然不知道以后见到的娘是阿七,还是本来的少女,或者这个阿七,就是他的娘??
不不,绝对不可能,不可能!程璟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真的是奇怪,明明这副阿七的躯体,已经被阿七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哪里都是一副见骨的样子,他居然还有意识,居然还能思考。
明明他也该死的样子,连心脏都被阿七吃掉了啊,阿七看着他的时候,却丝毫不惊讶的样子,他伸手将程璟推进了水潭之中,程璟惊恐地看着他,他的身体仍然还不能动,不能控制地下沉,周围冒出了水泡,从他身体里的洞里,咕噜咕噜地冒出了水泡,叫人绝望。
阿七俯身注视着他,面庞笼罩着一层叫人看不清的颜色,程璟彻底沉进水中后,看见了孙家那些人跑了过来,三舅舅一把抱住了他娘,嘴里说着担忧的话语,谁都没有注意到还泛着气泡的水潭。
程璟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眼前再亮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明明他离开了那么久,但真实时间也就过去了一晚上而已,他在铁奴怀里醒过来,铁奴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醒了,正支着脑袋注视着他,见他醒来了,唇角翘起,在程璟的额角落下了滚烫的吻。
程璟面色凝滞,眼珠子也呆滞着,还隐隐流露出恐惧来,铁奴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凝固在了唇边,他低声询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程璟沉默着,他眼睛睁大,又缓缓闭上,侧身抓住了铁奴胸前的衣襟,“我害怕。”
一晚上的时间叫他声音沙哑,说出的话都充满了一种破碎的不连贯感,铁奴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却也知道最好不要问,因此只伸过胳膊,无声地抱住程璟的肩背,轻轻拍着他,安慰他。
程璟将脸埋进了铁奴的胸膛之中,鼻子闻着铁奴身上特有的沉稳可靠的气息,觉得一直乱跳的心慢慢地平稳下来了。
他现在的害怕,又能跟谁倾诉,他在阿七身上度过的时候那般真实,他也绝对不会再蠢到觉得是一个梦,最后他看着阿七的脸沉入黑暗的时候,冰冷带着寒气的潭水从四面八方朝他挤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底是充满绝望的,这种绝望已经成了一种尖锐的疼痛,割裂了他的意识和所有的感知,到最后完全陷入黑暗,再到醒来,他的意识和感知还停留在之前那一刻。
这种绝望感,就连铁奴的怀抱也拯救不了,程璟不想再哭,他也开始看不起自己了,这么懦弱,胆小,还和女人一样遇到事情就哭。
他现在这么娇弱,跟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再哭了。程璟抓着铁奴的手越发用力,铁奴顿了一下,沉默,只是安抚程璟的力道越发轻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狗已经蹲在了门口使劲吠叫了,程璟才松开铁奴的手,要起来。
铁奴没有去问他什么,按他的思维,怎么想,也是程璟做了什么噩梦而已,他不愿意说,铁奴也不会去追问什么。
程璟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把这些事情透露给铁奴知道,虽然一开始和他没有关系,自己只是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但发展到最后,已经是他的家事了,他觉得自己爹应该知道些什么,其实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他也隐约能猜到自己爹为什么看见自己变成鲛人后,是那种态度。
爹和阿七是正面接触过的,这些都是程璟亲自见证的,过去的隐秘答案几乎是可以看见的,现在唯一困扰他的,占据了他娘躯体的阿七,到底是不是留到了最后,如果是,那么他岂不是是自己的娘?如果不是,那么他那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程璟想不通,他没有看到最后,他在中途就已经死了,现在留给他的,只有更多的谜题。
程璟一向不喜欢思考这些让他头疼的问题,现在更是,他害怕最后答案是他所不想看见的,虽然他已经没有途径去揭晓这个谜题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过去,或许可以用鲛人特殊的力量来解释。
甩开这一切不想,程璟起来后,就去见了老大老二。
见到他们的时候,程璟震惊了,铁奴在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看见水缸里的景象时,也呆住了,原本还是两条鱼的老大老二,不仅一夜长大了许多,还模样全变,变得更像是鲛人了,鱼脑袋的位置,变得更加透明,包裹着一层晶莹且不透明的东西,在其上能隐约看见五官,尾部的区域变窄,变长,同样裹着一层晶莹的东西。
程璟和铁奴相视无言,不知道这个变化是什么原因,然而铁奴很快发现他泡在酒中的那只焦兰的手不见了。
自焦兰将手落下之后,铁奴就当它是药材一般,泡在了酒中,本来好好的藏着自己房间之中,现在却被掏空了一个洞,里面的东西不见了,连同一缸的酒。
铁奴在放置水缸的桌子上发现了酒的痕迹,答案几乎很明了了,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
程璟没有想过焦兰的手还有这个作用,老实说,在铁奴将焦兰的手泡酒的时候,他还觉得无法理解,只能劝说自己是铁奴心难平,所以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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