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下豪言壮语,大脚插入阵地中央,兵荒马乱已成定局。这时徐灿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听后脸色骤变,支支吾吾应付几句,最后说:“好的,请您稍微再等等,我下午就回去。”
熊胖牵筋缩脉地问来电者是谁,徐灿说出最坏答案——林畅。
“他昨晚临走时就说今天还会找我谈话,刚才已经去过松本家,见屋里没人就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见面。”
梁美娟咄咄称奇:“他拗到凯凯不算,为啥子又要来拗你喃?这个事跟你点滴关系都没的得嘛。”
徐灿也是始终想不通这点,是以对熊胖面面俱到的解释仍存疑虑,熊胖受两位家人的眼光逼迫,危急之中再破下限,装出优游不断的为难神态说:“这个事我都不晓得该咋说,林畅找灿灿还是因为孟想……”
拉屎拉一半哭的是自己,说话说一半急的是别人。
梁美娟就快被他急死了,顿足催促:“你话说清楚点撒!因为孟想咋子嘛!”
熊胖侧过身背对孟想,看似尴尬,实则心虚,舍弃最后一点良心撒谎:“因为孟想暗恋灿灿,被林畅晓得了,他气不过才想找灿灿麻烦。”
病房里瞬间真空,声音失去传播介质,静得匪夷所思,几秒钟后才出现一些格格的细响,那是孟想的拳头在怒号,若要找一首歌曲给他此刻的心境做bgm,那么最贴切的就是那首《黄河大合唱》。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他脑中激荡着强劲的旋律,真想端起**洋炮,挥动大刀长矛剁了那狗彘不如的混蛋。熊胖提心在口缩成一团,见孟想的嘴角抽动一下,立刻做风鹤之惊,失神而叫:“孟瓜娃子,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哈,有事一起承到,反正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晓得,你再丢脸也丢不到哪儿去,我也就不替你隐瞒了。妈,我先跟你打招呼哈,这个事我都没有怪孟想,你更不能说他,人家只是暗恋,又没做啥子实际动作,我们就当没的这场事,等它过去就算了。”
信口雌黄、倒打一耙、无中生有、假仁假义,这通骗术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想来他心里早已设计好了各种发展选项,先前叮嘱孟想遇事装哑巴都是在为这些气煞人的谎话打伏笔。
梁美娟再精明也算不到儿子的小九九,被唬得一惊一乍,面部表情变换太快,高级粉底也撑不住,扑簌簌掉了一层粉,眼角的几道皱纹由此现形,瞅着兵马俑似的孟想,到底没忍住嘴,致以委婉的批评。
“孟想,你喊嬢嬢咋个说你喃,人家院坝头的花开得再好看,终究也不是自己的,你又何必这山望到那山高,有了芝麻还想摘西瓜呢?快个人想开点,不要陷到这些没脚海头去,对你没的滴点好处。”
熊胖急怒插话:“妈你还说!不是喊你闭嘴得嘛,你闹个球啊!”
“嘿!你这个死娃娃咋个跟你妈说话的,耍长了哇!”
母子爆发口角,犹如魔音灌耳,孟想感觉自己是一锅加热到340°的菜油,再升高一度就会起火燃烧,立马拔脚冲出房门。徐灿追出来,又是抱歉又是慌张地拦住他。
“孟想,你别生气,熊凯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发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真的不希望因此影响到你和熊凯的友谊,他的酒肉朋友太多,真正值得信赖的也只有你了。”
可怜的小白兔尚不知道中了圈套,被骗子吃得死死的,依旧全心全意为其着想,孟想暗骂自己助纣为虐,几乎按捺不住检举的冲动,但到底不愿亲手挥下屠刀,咬牙咬到牙釉质将要开裂,气恨恨说:“事到如今我和熊凯肯定不能做朋友了,你多保重,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情况,我都支持你。”
徐灿八成错会了他的意思,脸倏地喷红,包里的手机忙里添乱地叫起来,又是林畅打来的。他接完电话后完全慌神,吭吭哧哧对孟想说:“林畅让我呆在医院别动,他人已经过来了。”
第51章 破局
强敌即将来犯, 熊胖望风而靡, 主观上打算尽早避逃,客观情况却不允许。且不说梁美娟缮甲厉兵准备予敌人迎头痛击, 徐灿为求释疑,也想等林畅到来问个究竟, 就在病房里原地驻守,看接下来如何通关。
兵贵神速, 不出半小时林畅已翩然而至,手里还握着一束马蹄莲,别以为他好心知礼,在日本马蹄莲一般是扫墓用的,他送这种花显然是对骗子的恶毒诅咒。梁美娟先听众人议论林畅,只知道是个刁钻难缠的霸道人, 见了本尊却发现其人一表非凡英英玉立,那通身的华贵气度只在上流社会中看得到, 谁见了都眼羡。
林畅不理外人, 径直走向目标,向徐灿问好。
“现在有空了吗?跟我去外面谈一谈吧。”
他自带领袖风范,使人难以拒绝,徐灿气势远不及对方, 诺诺地不知所措。梁美娟岂容他带走自家儿媳妇,挺身推开徐灿,摆开把式正面同敌人叫阵。
“你就是林畅哇?我是熊凯的母亲,听说你最近老找我们家麻烦, 都把我儿子媳妇逼得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我昨天收到消息特地从成都赶过来,想问问你到底想干啥子?”
熊胖的语言天赋源自父亲,假如随母亲,那舌头会和孟想一样不灵光,由此反推,梁美娟的口音也很一言难尽,走南闯北跑遍全球,英文法文俄语德语都会说几句,但千篇一律都带椒盐腔,比起孟想的改良版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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