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眉头一皱,可扶音却不再与我多言。他只是觉得好笑似得摇了摇头,朝盘古商议似得询问道:“那你现在就要下去吗?”
盘古没有说话,我俯身向下,看看下面风云起伏骤然爆发的迷阵。
那是一个青色的巨大漩涡,在半空而生,四周是燃烧的纯青色无上火焰,中间青色的火焰将视线扭曲,看不清楚里面,站在这云端,我俯身向下,穷极目光也只能看见一片被扭曲的黑色空间。
在那火焰的自中心,旋涡的最中心有一个黑色的入口,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实体性质存在的东西。旋涡燃烧着,缓慢的旋转着,灼热的热浪一波一波地涌来,我朝盘骨看了一眼,盘古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龙神真正的骸骨就应该是葬在这里,她的怨念由此不息。
樊篱,从手心里拿出从袖子里面掏出一颗珠子,浑身透亮,通体碧绿,是莲魂。
我从她手中接过那颗珠子,樊篱又沉默了片刻,心疼到无以复加,脸上表情却强装淡定,从自己的袖中再拿出了两颗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是两个紫色和红色的珠子,看不清是什么材质所做,但想来必定是无尽墟上的碎片。
我拿了珠子,眼神扫过前面的天天地,眼里带着一丝冷肃的杀意,朝盘古道:“那么,只需要我跳进这里就行了吗?”
盘古点了点头,她看见我的目光扫向了前面的天帝和万千天兵,朝我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
我愣了一下。
这句话似曾相似。
盘古看着我,认真而平静的说道:“朱雀一族,不过是奉我的意思,和你们龙族对调了身份,如果你真的怨恨的话,请发泄在我的身上,不要去找朱雀一族的麻烦。”
我凝视着她的脸,一丝熟悉的感觉从心头快若闪电的划过,竟然抓不住丝毫。
多美的脸庞,多美妩媚而凉薄的唇,白衣翩翩,婉若惊鸿。
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对这张脸感到不舍呢?
我压下心头一刹那的迷离,握紧了那三颗珠子,准备纵身跃下这万里云端。
盘古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我,在我即将落下云端的时候,轻声道:“对不起,谢谢你。”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在那一刹那,我从云端坠下,却突然有些后悔。
我似乎不想再让她死了。
我拿着三颗珠子,跳下那旋涡之中内,火焰在我身周燃烧,如同浴火的凤凰,径直往那青色的火焰的最深处坠落。
火焰燃烧,狂风呼啸,火焰从我身边掠过,我一跃而下,风声在我耳边呼啸,狂风猎猎之中,青色的火将我包裹起来,将我的速度减缓,慢慢的,让我平稳的双脚落地,踩在了那黑色的空间之前。
龙神就在这下面,我的先祖,流淌着龙之血的我,心中听见了她的呼唤,那是一声又一声从天际响起的龙吟之声,四面回荡,振聋发聩。
三颗珠子在我手心融化,化作了一缕又一缕奇异的色彩,旋转抽离,像是丝线穿针引线进入丝绒布匹之上,渐渐的融入了四周的丹青火之中。
我一脚踏入那黑暗的入口,刹那间,四周丹青火熄灭,龙吟声戛然而止,四周死寂,没有一点声音。
寂静的仿佛是天地初生,洪荒初开。
奇怪的是,在那死寂的黑暗里面,东乌帝君的脸一闪而过,快的似乎是一场幻觉。
我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想起东乌帝君来?
我明知道我现在就该专心致志的打破无尽墟的禁锢,可惜不能,我脑子里像是在激荡回旋,一直拼了命的思索着,我为什么会认识东乌帝君?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东乌帝君,是在二哥的求亲宴席上。
可是二哥是向谁求的亲?我为什么不认识她?
再次见到东乌帝君,是因为他写了一封婉拒我的信,令我恼怒发狂,令我断绝了救回二哥的希望。
可是,那封信里,他一生的挚爱,他捡到的那只贴身小白狐,是谁?
我为谁叛出天庭?我为谁沉睡四万年?我为谁摘下青尢的桑葚,满心欢喜的献于她面前?我为了谁而爱恨痴嗔怨情仇?
为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
头疼的仿佛要炸开,我一把捂住脑袋,手中的三颗珠子已经化作了空气中的虚无颜色,尽是天空中夜幕一般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我站在原地,痛苦的抱住了头。
可是就在一刹那,脑袋里的纷乱声音全部都消失不见。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再抬起头,我已经进入到了无尽墟里面。
四周广袤无垠,天地间都已经在霎那间都消失,四周白骨看不到尽头。
我站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四周形若莲花的山谷之中,用泥土和黄沙虚掩的巨大骸骨垒成一座城。
横七竖八的骸骨露出尘土上的一截,白骨森森,朝向天空,尖锐的骸骨之上,有与山石融为一体的冰冷石质光泽。
四周丹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了起来。
狂风带了一丝尖叫,犹如亡魂的哭泣。这永生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无尽墟里面的冤魂,终日在这黑暗的幽冥之中哭泣,可是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悲戚哀嚎。
四周白骨犹如参天巨林,我曾经去过虚寒谷,那传说是龙神的肉身所化。可如今想来,那整座山谷传闻都是由龙神的尸骨所化,想必那只是传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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