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年江湖之上有一号的尉三爷,不该落魄,更不该狼狈。叶谯眼光又快速地扫过那些黑衣人,估量了一下他们的战斗值,然后他眉头皱了皱。这事儿,不太好办。“这人谁啊?”伏在叶谯肩上的叶亳这种时候还能做到好奇心大于危机感,贴上他亲哥的耳朵边小声询问道。
那黑脸老头容色不佳,耳朵却很好使,抢在叶谯之前,声音干瘪地呵呵笑了两声,套近乎似的说道,“多年未见,小亳都这么大了。那时候,你才那么高。”边说边笑还边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打了个比量。
这声“小亳”,让叶亳立刻就在心里将白眼翻上了天,嗓子眼里更涌上了一大堆问候那黑脸老头的恶话,叶家二公子自小就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叫他软娘兮兮的“小亳”。可如今有点虎落平阳的意思,叶亳又瞥见他亲哥叶谯侧脸上都清晰可见的凝重之色,便分外老实地又把那些话都咽了回去,毕竟他如今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呢,平日里这样粗鄙的人他肯定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拧了拧身子,然后继续乖乖趴在他哥肩头装虚弱无知的美少年,不过在心里却将这黑脸老头腹诽了个够,用特别有文化还特别文艺的方式。
“尉叔叔,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再尊称您一句叔叔。”叶谯这些年不是白在商场上历练的,此时虽然看上去灰头土脸有点狼狈,却气场全开,一身镇定,还特别凛然,“我做小辈的冒昧问一句,今天这出,您到底意欲何为?”
尉三爷用那干瘪如老鸭的嗓子又哈哈笑了好几声,“怪不得老叶那家伙舍得放手,你还真有点他当年的意思,果然虎父无犬子,你爸这些年来的培养看来没白费。”
叶谯自然并不想跟这个人讨论他们父子之间的父慈子孝,何况他们父子之间也没什么父慈子孝的事迹可供讨论。他脸色微微沉了几分,“尉叔叔,你想要钱,不便跟我爸说,直接找我这个做侄子的就是了,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下作!毕竟你当年也是有些身份的人。”
“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尉三爷反问。
“不为钱,那您为什么?”叶谯以退为进。
“你觉得呢?”尉三爷摆出一副愿者上钩的架势。
……
这两人话音里字字都带机锋,偏偏语气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不徐不疾、慢斯条理地细聊慢说,一点都不像一个是绑人的,一个是被绑的,反倒像是两个人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一来一去、悠然自得地进行着友好亲切的商务磋商。
可叶二公子听得倦意更浓,莫名就火气涨了三分,忍不住出声假抱怨真催促,“要谈条件就快点,再这么磨叽下去,叶二公子可要饿死了。”
叶谯此时自然无比地接上了叶亳的话头,脸上绽出几丝笑意,“尉叔叔,既然刚才说了招待不周,那现在介意不介意招待一下多年未见的两个晚辈侄儿,毕竟我们两个中饭就没吃上,人饿着脾气总归是不太好的,脾气不好自然事情总不容易谈拢,您说是不是?我要求也不高,两个馒头就成,叶亳这小子挑剔点,叶氏大厦里那家咖啡馆的黑森林蛋糕——”说到这儿,叶谯还眉峰微挑,一脸开玩笑似的继续说道,“当然是不太方便了,不过起码给他来点全麦面包吧。”
叶亳脸上也现出些笑意,觉得他哥这人有点意思,好像谈了个恋爱,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妙趣横生起来了,不过全麦面包明明是他从小就最不爱吃的,他哥一定是存心加故意的。
尉三爷也笑笑,抬手招过一个黑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才佯装歉意地说道,“真是怠慢了,这就安排,还请二位多担待。”
黑衣人出门时,叶谯装作不经意地快速扫了一眼。外面已是夜色深沉,只有月色微微。只一眼叶谯也无法看得太仔细,不过目光所及之处没看到什么人家灯火的样子,这里就好像是被整个人世间废弃遗忘了一样,偏僻,荒凉。想跑,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和叶亳能有博尔特的速度以及格布雷西拉西耶的耐力。
叶谯闭上眼,脑中又回顾了一遍倒霉被绑以来的所有细节。
虽然他和叶亳当时逃跑无能奋力挣扎却只能束手就擒,然后就被蒙上眼睛扔上了车,可叶谯人虽被绑却福至心灵头脑灵光无比,即使被蒙着眼,可他还是想起了之前跟乐昀闲聊时,乐昀曾跟他提到过的招数,一路上都有按乐昀说的仔细记下车辆行驶过程中的细节,比如拐了几次弯儿什么的。此刻,他在心里又将这些细节细细整合,然后慢慢在脑中绘制出一幅简易的地图,虽然不很精确,不过也聊胜于无。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那么这里距离他们偶遇黑衣人的地方应该并不太远,撑死也就3-4公里左右,方位嘛应该是东南方向。
那么这里距离市区,那就超过40公里了。
不算近的距离。
时间,到底来不来得及呢?
尉三爷的黑衣人办事很利落,叶谯还没在脑中将思绪整理清楚,黑衣人就已经带着一袋子吃得回来了。
尉三爷还真挺有诚意,虽然叶谯开玩笑提的黑森林蛋糕自然不可能买来,可还是按叶谯说的,真给挑嘴的叶家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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