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三犹豫,才做下一个决定,极轻极轻地问:“老师,您要回去睡吗?”
希珀好像听到了,短促地“唔”了一声,似乎是应允,但不再有后续了,她的头慢慢滑下来,间或皱着眉头表达不满,可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塞隆眼睁睁地看着她她靠在了自己身上,然而仍然不断有下滑的趋势,这样不难受吗?她忍不住伸手撑住希珀另一边的肩膀,但这个姿势真是……
太难受了。希珀的额头抵在她的锁骨上,她不得不用左肩承担两个人的力量,右手还得推着希珀的肩膀。
塞隆扶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把希珀弄进屋舒舒服服地睡到床上,但现在这样,不就和希珀来……来投怀送抱一样吗?大法师安详的脸对着她,好像一低头就能吻到她似的。
她不想这一刻结束,甚至想就这个样子,这样子相依相偎,哪怕这么累也好,哪怕是……假的也好。
在这个绝境里,她做了个胆大妄为的决定,轻声在希珀耳边问:“您躺在我腿上?”
希珀动了动,没有回答,她稍稍向后倒了一点,希珀的身体就随她一起倒下来,维持一个很难受的姿势滑到了她腿上。
希珀的身体整个折着,塞隆是很想帮她把腿放平的,然而力有不逮,这是一个她靠自己够不到,靠伦宁又有可能因为强烈的元素波动而把希珀吵醒的尴尬距离。
尴尬持续了一阵子,好歹没有太久,窝在她腿上的希珀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哝,自己把腿蜷缩了上来,整个人团成一团。
希望她睡得不要太难受……塞隆胡乱担心了一会儿,又乐观地想:如果她觉得不舒服,应该会自己醒来然后进去睡的。
她自己在脚凳上伸平了腿。伦宁任劳任怨地拿来了她的被子,她给自己盖好之后,也觉得困得一点也不想动,于是不知怎么就昏迷过去了。
希珀在过于吵闹的鸟叫声中恢复了意识,刺眼的阳光让她睁开眼睛之后又赶紧闭上,用手遮挡在。昨天可以说是睡得相当好的一天,连续很多天她都没有这种清爽的感觉了,温度合适的天气,散发出可爱气息的被窝,还有软硬适中的枕头……
不想起床,她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在没人的地方她总是放肆一点),转了个方向打算继续睡觉。
今天没有会要开,只是因为昨天的餐会持续到晚上,以至于最晚一班的传送阵也停了,所以才临时在这里订了房间。
老法师理所当然地以为这种睡感上的不同是因为换了一张床的缘故,熟悉而让人喜欢的味道和家里如出一辙,正是这一点让她彻底放松了警惕,把脸埋在质感奇怪的垫子里左右蹭了蹭才发现哪里不太对。
太……太奇怪了,有一种让人颤抖的舒服。她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面前的衬衫扣子,还有少女窈窕曲线的一角。
太奇怪了,为什么会睡成这样?她完全没有印象,甚至怀疑是不是昨晚喝的那几杯果酒的酒精浓度她其实无法承受。
塞隆醒着吗?还是还在睡?这两种情况我分别应该怎么面对?
她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结果全无准备地撞上一道翠绿而懵懂的暮光,阔别已久的惊慌突然袭击了她,出于本能她立刻坐起来,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控制了嘴巴,冠冕堂皇地说:“很抱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我耽误你睡觉了吗?”
希珀更想问的是“我怎么会睡成这样”的,但如果得到一个特别失礼的答案……她没有处理措施,干脆还是别问了。
塞隆注视着希珀的背影,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低声回答:“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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