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琏。
此后。
他们之间的障碍,便是,万水千山了。
燕承启昏昏沉沉地像是个扯线木偶一样,与楚茗行了三拜之礼。
“夫妻交拜——”
燕承启的头与楚茗的头挨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心境却全然不同。
燕承启怀着窒息的痛楚,浑身冰冷,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而楚茗,则是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对孩子到来的憧憬。
“礼成——”
“送入洞房——”
燕承启看着高坐上父皇冰冷的眼神,低沉地嗤笑一声,却还是不得不牵起了楚茗的手,牵着他入了东宫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囍殿。
楚茗的手心湿腻腻的全是汗,而燕承启的手却极为冰冷。
由于楚茗怀着孩子,不能饮酒,于是这交杯酒就变成了“交杯茶”。
楚茗与他手臂交叠,缓缓饮尽杯中的液体。
却不小心触到了燕承启那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冬日最长,最尖的一道冰棱,带着最毒的三分寒,直刺入楚茗的心。
接下来燕承启的话,却比这眼神更加恶毒:
“楚茗,你费尽心机,终于嫁给我,如今你可满意了么?”
楚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今年的三九天竟来的这样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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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殿下……殿下在说什么?楚茗怎么听不懂?”楚茗坐在阮红绮罗床上,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他不懂为什么前几日还给他送去了孩子小玩意的燕承启,如今会变成这样。
“楚茗……当日本宫有没有同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是场意外,不要闹到父皇那里去!”燕承启浓眉紧皱,一双眼里怒火蓄势待发,“你以为怀了孩子,闹到父皇那里去,逼我成婚,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楚茗觉得浑身都血液都被他冻僵了。每一寸毛孔里透出的都似乎是寒气。那种被误解而又不知从何开口的冷意遍布全身,使他胸口都隐隐作痛。
楚茗并没有说这都是为了救他,让他不要去那绥城,他只是轻轻地,带着些许颤抖地问道:“燕承启,那你三天前送来我府上的木匣子是怎么回事?”
燕承启迅速而冷漠地答道:“本宫从来没给你送去过什么木匣子。”
并不像是在说谎。
楚茗是个七窍玲珑的人,他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匣子,怕是不是从东宫送来,而是从宫中送来的吧。
为了让他和燕承启过得好些。
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楚茗自嘲地笑了笑,他看向燕承启,半晌才缓缓地道:“是臣自作多情,不自量力了。请殿下原谅……待臣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和离,好吗?”
他心底那扇门,透出的那一丝光亮,此时也许慢慢地合拢,光也慢慢地被阻隔。
这就是他自讨苦吃。
怪的了谁呢?
他说完,也再不去看燕承启的表情,只脱了身上沉重的外披,揉了揉酸痛的后腰,然后自己脱下鞋,慢慢脸朝着床榻里面躺了下来。
“你……”
“臣劝殿下也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入宫奉茶。若殿下实在是厌烦臣,臣也没有法子。臣现在诸多不便,还请太子殿下移驾别的房间。”
他累极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哪管得了那么多是非对错。
楚茗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却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被,也有些意外地看着身侧那个和他盖着一条被子的男人。
他心情有点复杂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他面部线条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冷硬,冷峻的眉,禁闭的眼,凉薄的唇。端生的一副好面庞。他乌黑的长发被有些凌乱地压在身下,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楚茗有些恍惚地想起来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在他府上,在他床褥中,也是这样一副薄情又俊郎的眉目。
可惜自己当初没看得懂这人眉目间的薄情。
若是他那时看懂了,离这个男人远远的,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不愉快的一天?
他摸摸肚子里翻滚的孩子,轻轻笑了笑。
小家伙,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缩起了身子,将身子翻过去背对燕承启,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他当然不会再傻到觉得这红的讽刺的喜被,是他给他盖的。
不切实际的自作多情,日后还是少一些,走时才能潇洒些吧。
早上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在一起用了早膳,席间只有碗筷不小心碰撞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搞的下人们都有些诚惶诚恐,唯恐触了主子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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