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了两个字:“等我。”
随后燕承启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他一身墨黑的长衫,很轻松地便隐匿在茫茫夜色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悄悄地将他刮来,又轻轻地将他送走。他来得这样突然,离去得也这样莫名。
楚茗看着化不开的夜色,无声地捏紧了燕承启刚刚写过的左手,似乎这样就能留存下那个人一点点的体温。
楚茗将肩上那件袍子掀下去,房内太黑,寻不到木架子,也没心思再去点灯找木架子,干脆随意丢在地上,爬上床榻。
已是入夏,春桃早将被子换成了薄薄的冰蚕丝被,盖在身上应该是微微带点凉,不会闷热的,可楚茗就是觉得很闷。
他猜燕承启话止一半便停下,用手指划字怕是因为有暗人跟踪潜伏,所以才用此计策。
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来找他一趟都要这样小心翼翼?在半个月以前,没有桑婼的时候,还不必这般小心在意的……
楚茗翻身捂住眼睛,心里暗暗骂燕承启这个混蛋,这么晚过来,存心叫他睡不着。
是的,他仅仅是抱怨这个……至于其他的……楚茗没有多想。
是的,他还想什么呢?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择,如果他要抱怨,那么当初他就不该选择回来。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那就不必再多想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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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承启昨夜“夜袭”鸾翥殿,遇到了暗人,自己也神经兮兮地查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一个天大的黑眼圈就去上朝,群臣不禁怀疑陛下昨夜到底去了哪里浪。
楚瑜难得上一次朝,就看到燕承启这幅病歪歪一副肾虚肾透支的模样,不禁暗自啐了一口:淫鬼。
燕承启打了个喷嚏,有些无精打采地揉揉鼻子,思考自己是被谁念叨了……
燕承启挨到下朝时,整个人都快蔫了,他一想到昨夜该说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说,心里就慌得很。他很清楚上一次两个人之间的碎痕是怎样产生的,书上曾讲,君子道,错处一次可为之,不可三次为,他不能再让两个人互相猜忌,沟通不善导致两心相离。
思前想后,燕承启还是决定亲自写一封纸条。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写了好几张,最后才敲定了一份,令安盈远去御膳房取来一只精致的食盒,将这张纸条压在食盒第二层的下面,吩咐安盈远务必亲自送到鸾翥殿去,期间不许任何人插手。
安盈远拎着食盒在路上一人前行,忽然迎面不知怎么撞上一个小宫女,两个人撞在一处,安盈远心思飘忽,一心念着生病的阿甜,所以竟一时不察,将那食盒脱了手丢了出去。
“安公公,你可千万注意着!”后面传来一声娇娇的女声,安盈远抬头看去,是一身华服伫立在不远处的淑妃。
安盈远连忙跪下请安。在这宫里,规矩,无时无刻,都是万万不可省的——
“芍药,还不快把安公公的食盒还给安公公?耽搁了给君后送去的糕点,可有你受的。”
名唤芍药的宫女一身粉红襦裙,盈盈拜倒,将一旁的食盒塞给了安盈远。
安盈远也没有多想,他并不知道那食盒里装的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书信,也不知道这只被塞在手里的狸猫换太子一样的食盒里装的是怎样恶毒的一颗心。他以为这只是一盒普通的点心,是燕承启突如其来的讨好……因着他心思飘忽,完全没有多想,也没有再做细查,只是拎着食盒,匆匆拜谢便继续赶路。
待他将那食盒交付春桃时,那边淑妃妒心大起,已经很恨地将食盒全部砸烂丢掉。而那张承载真相的纸条,也被埋藏在尘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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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春桃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缓步走来,将食盒放在木桌上,略福一福身,轻声道:“君后,这是陛下差安公公送来的食盒,说是特地为你置备的糕点呢。”
安公公……这宫里的安公公,还真是只有一位,那就是陛下贴身内侍,宫内总管公公安盈远。
楚茗瞧了那食盒许久,自己动手掀开了食盒。食盒共有两层,上层摆了一碟梅花云片糕,下层摆了一碟玲珑酥,楚茗将两碟点心摆出来,吩咐春桃沏了一杯新茶,捡了两块糕点塞了塞,掀起茶盏撇开浮叶,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简单交代几句,就进内殿和衣去小憩一会。今夜有个酒宴,是为戎卢使臣践行的,过了今夜这场酒宴,所有护送协议贡品的戎卢使臣就都要动身离京,回到戎卢复命。
楚茗揉了揉眉心,说实在话,他真的不想去。
他摸了摸躺着时微微鼓起的一点点弧度,暗暗叹了口气,半是嗔怪,半是期盼地道:“小家伙,怎么这么久了才长大这么一点点?爹爹多吃些东西,你答应爹爹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他一觉醒来,便立刻有一众婢女簇过来,为他梳洗换衣。
“春桃,今天怎么燃香料了?”
春桃微微蹙起眉,疑惑地道:“奴婢并未吩咐燃香,可能是哪个小宫女不懂事,私自点了安眠的熏香吧。”
楚茗觉得后腰有些酸痛,腹部隐隐不适,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是同往日一样胎位的问题。此时已近晚宴的开宴时辰,他只能匆匆准备一番,坐上早便侯在宫门前的轿辇,赶赴宴席。
燕承启遥遥便瞧见楚茗一身碧色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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